还是夜色之中,巍峨山岳,仿佛沉睡中的巨龙,收敛起了所有的狰狞,静静等候着天明到来后的重新苏醒。
这是天源山!
周洛已经到了这里,就在山脚下等着梦蝶衣。
二人自酒楼出来回客栈的时候,就知道白亭敬派人在跟着他们,也知道客栈四周,有着临源城主府的人。
本是要一同来天源山,不理会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梦蝶衣让周洛先来,她自己在城中再等等,想看看,白亭敬到底会耍什么花样。
周洛答应了,这是因为他知道,梦蝶衣需要借此来发泄一下,当然,更是因为,临源城中,没有人可以威胁到梦蝶衣。
即将天明时,少女翩然而来,浑身上下,不沾半分尘埃,离开临源城时的所有杀机,全都已经消散了。
不是尽情发泄了一番,而是不想在周洛面前,将那些负面给表现出来。
周洛迎上,看到少女神情中,还残留着的淡淡冷厉,便温和笑道:“紫晶兽解决了之后,我便带你回家…”
后面这句话,颇有些歧义,周洛却并未在意,继续说道:“你现在可以好好想想,该要给我父母带些什么礼物。”
梦蝶衣眼神中,微有羞涩,却也是因此,将残留着的淡淡冷厉,不知不觉中,全数的散干净了。
“伯父伯母喜欢什么?”
周洛道:“他们喜欢什么并不重要,相信,你送的礼物,他们都会喜欢的。”
梦蝶衣更见羞涩,轻哼着道:“我把你带回去了,这个礼物,想必就是最好的吧?”
周洛顿时一笑,道:“那可一定,或许到时候,我父母喜欢你,胜过喜欢我,便不觉得我这个礼物有多珍贵了,所以我现在得要好好想像,要不要带你一道回家。”
梦蝶衣张了张嘴,许久,都不曾说出一个字。
周洛大概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没等她有任何话,再道:“你说过的,我们要的只是一个过程,结局怎样并不重要。”
“既是如此,你还在担心什么?”
梦蝶衣道:“可我不能不考虑你的感受,终究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周洛道:“既然知道错了,那便弥补就是,倘若弥补不了,碟衣,此刻是现在,还不是未来。”
“先忘记了未来,过好现在,无论以后怎么样,总归你我共同面对,不管是苦是甜,这都是我们自己的选择。”
梦蝶衣转身看向了他,周洛轻声一笑,说道:“简单点来讲,顾好当下,管他未来洪水滔天。”
话音传来,梦蝶衣的心,不觉重重一震,她情不自禁的握住了周洛的手,用了自己最大的力气,仿佛周洛下一秒就会消失似的。
“我可以,这样不负责任吗?”
周洛道:“是我们,而不仅仅只是你一人。”
梦蝶衣美丽的眼睛中,泪花逐渐出现,她知道,周洛是严谨之人,从小就读圣贤书的他,一举一动,一字一句,均不会有丝毫逾越。
今天却因为她,说了这样一番话。
“如若有朝一日…”
周洛知道她会说什么,抢先说道:“如若有朝一日,发生了你我所不能掌控的变化,你只管前行而去,其他一切,由我来承担,由我去面对。”
梦蝶衣大喊,或许是第一次,如此的歇斯底里:“可这,并不是我想要的。”
周洛举起手,他们的手,现在紧紧相握:“不论这代表着的是什么,碟衣,你我都清楚彼此,若能放手,早在烟霞峰的时候,我们已经放手了。”
“还有一话,其实更简单,未来,只是某一个时段的未来,而不是永远。”
明天是未来,三天后也是未来,十年后同样是未来。
明天若注定了,难道十年后也注定了?
不管他人相信与否,周洛不相信,即使明天已经注定,那就去改变后天。
梦蝶衣深深的吸了口气,将紧握的双手,放在自己的额上,说道:“我已经做不到,可以时刻坚守住自己的心,因为我的心太复杂,充斥着太多的未知。”
“周师兄,我答应你,这一个时段的未来我改变不了,我会全力以赴,去改变下一个时段的未来,我会努力,绝不放弃。”
还有一句话她没有说,埋在了心中,倘若如今所存在的一切,不会有任何的变化,那么在未来,一应的后果,她会独自去面对。
到了那时,周师兄,你不要来找我,等我可以来找你的是,我会来找你!
周洛轻柔一笑,将相握的双手,慢慢的放在自己胸膛上,问道:“那接下来,你是不是愿意,随我回家?”
梦蝶衣用力的点着头,她已经,看明白了自己的心,便不需要再有任何的迟疑。
“那就赶紧的,解决掉了紫晶兽回家!”
周洛拉着梦蝶衣,以最快的速度,朝向天源山中而去,俩手相握,这未必代表着的就一定是永远,但至少今天,会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未来会不会因为今天而变,暂时还不清楚,但在未来回想起今天的时候,想必,会有足够的动力和坚决去努力拼搏着。
天色已经放明,天源山自沉睡中苏醒,妖兽们也渐渐醒来,此起彼伏的兽叫之声,络绎不绝的回荡而起。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妖兽们不例外,周洛也不例外。
山崖上,俯瞰而下,巨大的山谷中,匍匐着一头巨兽,浑身上下,紫色鳞甲犹若晶体一般,坚不可摧,这大概,就是紫晶兽名字的来源。
要取兽心,自要先猎杀了它!
感受着紫晶兽的气息,梦蝶衣黛眉轻轻一扬,说道:“紫晶兽虽只是相当于三重固元境,这一身的防御,恐怕五重固元境者,都难以奈何得了它,周师兄,真不需要帮忙吗?”
周洛微微一笑,道:“过去的这段时间中,固然修为未曾有半分精进,武道修为却也是达到了固元境。”
“我现在都很好奇,武道与仙道于一身的自己,到底可以做到怎样的一种程度。”
“碟衣,你为我掠阵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