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第73层。
弑神者马元就这么冷冷地望着远方的界限，如同一座经历万年风霜的石碑般一动不动。
“你好像维持这个动作超过了限度了。”身旁的黑影讥讽说道、
“没。”马元摇了摇头，神色依旧如渊岳般沉稳。
而黑影却是露出露出一丝失望，“原先我对这位误入深渊的学徒给予厚望，但现在看来，他可能还是闯不过了。”
“时间太久了？”黑影继续接话道，“那位半神巫妖始祖拥有的梦境神格太过强大，轻而易举便能让人沉沦百世，其中最为核心的永恒祭坛部分，更是可以把神灵都拉下水。”
说着哪怕曾经贵为神灵的他也不禁发出深深感慨，“纵然是曾经处于鼎盛时期的我，也只敢在梦境中接触这一位存在。”
一位以“梦境”出名的半神巫妖，外界却只敢在对方强横的领域——梦境，里面接触，这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讽刺感。
但作为顶级强者的马元与黑影神灵，都清楚着更深的一点。
那便是梦境起码还是自己掌握的梦境，可一旦在现实里接触对方后陷入梦境，那便完全是对方的梦境了。
“所以我也没有预料到，你居然感放任这么一位你看好的继承者擅闯那片禁区？”黑影笑了笑，“当初你们三位都曾到达过世界的彼岸。”
“你得到了弑神者武器，成为名声赫赫的弑神者。”
“奥库斯同样得到了超越永生的秘密，成为了大名鼎鼎的不死君王，同样也有将神灵拖下水的本领。”
“而这位半神巫妖也和你们一样，却暴露得最多，被猜出了是梦境能力，最终自己划界为牢，困守此地多年，我倒是没有想到你会怎么慷慨，把自己看好的继承人人选拱手相让。”
听着一位曾经的神灵如此般讽刺，马元却依旧不为所动。
他仿佛已经化身为海平面上万年不变的礁石，就这么禁受着风吹雨打。
或者说，只有他才明白，林奇如果只是得到了他的力量，那充其量也就成为第二位“马元”，定然无法突破那被收敛的命运。
许久，他才开口道，“你知道对方的梦境最可怕的一点是什么么？”
黑影不禁一窒，沉默小片刻方才解答。
“可怕在真实与虚假的模糊。”
“幻术能够变为真实，真实能够变为幻术，就是这位半神巫妖的梦境领域最为可怕的地方，如果有人在那梦境里幻想自己成神，只要梦境真的有足够的能量供应，那么真的有成神的可能！”
黑影语气流露着发自内心的羡慕，作为知识系的神灵，说一千道一万都是实战能力弱了点，要是当初他也有这种梦境，便可以完美的弥补短板，那还会有今日的牢狱之灾。
“所以剩下的一切，就看林奇这小子能不能反应过来。”
黑影听着忍不住冷嘲，“不是我故意泄气，而是对方的梦境，从一开始来说就没有任何破解的可能性，说不准那小子现在还在最简单的‘轮回人生’里卡着呢，随随便便三四个人生的记忆，就足以把一个人消磨的没有脾气。”
“现在换成你推送过去的目标，这半神巫妖不先手折腾个二三十次转生轮回，我就不信了。”
听着黑影难得斩钉截铁的话语，弑神者马元也忍不住笑了。
“以我对这位曾经同伴的了解，我可以告诉你，绝对是上百次。甚至我还知道，这里面绝对都会是清一色的死灵师人生。”
黑影听到这话，瞬间都有些感同身受地抚着额头。
“天啊！这得是多么可怕的折磨？”
“同一个死灵法师主题的人生，带着记忆轮回百代，那脑子还不得被撑爆炸？光是四五代都得麻木地不行了吧？”
很快，黑影就放弃了对远方边界的探知，“这么说来，那小子可能还在第一世里玩泥巴呢。”
马元并不再接话。
或者说，他已经感受到，远方的永恒祭坛已经再度开启。
能够借着它得到什么，就看林奇的胃口，到底有多大了？
------
祭坛中的林奇一个恍惚，明白了来龙去脉的他，很快就看到前方的城堡瞬间化作泥沙，随即便失去而来支撑的力量，整个骨架马上松垮开来，四分五裂化作一地沙子。
身后的“地方守护神”同样悄无声息，回归寂静。
林奇挑了挑眉。
时间上最为恐怖的陷阱，便是自己给自己设计的，那完全是正对着人性中所有的弱点出发！
就相当于林奇自己给自己下棋一般！
他所见到的，本质上都是他自己的想象。
或者说刚刚看到祭坛的一系列法术，本质上就是林奇脑海潜意识深处，所幻想的自己生的坟墓所在。
他摆明了要用亡灵大军与数之不尽的魔法陷阱来布防了。
林奇叹息一声。
正式作孽。
很快，坠落的沙子处仿佛下方有洞口般，不断地进行自我下陷，砂砾不断地蒸腾翻滚，待到快六七分钟的间隔裕度——
沙子全数消失，剩下一片泛着粼粼光芒的水池。
这恐怕就是那守护神所说，能够照映他内心所有欲望的永恒祭坛。
然而，林奇却是深呼一口气，随即抱着极大的自信走上前去，刹那间林奇便低头望着湖面里的自己。
他不要什么花里胡哨的。
他就要明晃晃的力量。
事实上，绝大多数被各种虚假的期货交易平台收割前，都是遵循着风险的本能先投入一小笔。
但往往，骗子更为精通人性，就会让这小笔款项得到巨额回报，甚至还能够进行提现。
可一旦尝到甜头了，这时不少人内心的谨慎便会松懈，开始试着大额投入。
到这个时候，骗子才会露出他们正在的面孔，化身为专家与卖家进行对赌，甚至随意拉扯各种曲线，制造滑点与交易延时，轻而易举便能够抹消一个人的所有财富。
林奇不确定他眼下的池子是否这种特征。
但无论如何。
想要钓鱼，总要舍得放鱼饵。
钓大鱼，还要懂得先打窝。
林奇瞬间闭上双眼——
他想要一道法术的加持！
魔法里面，有些“永久”仅仅是时间持续上得以永久，本身还会受到“解除魔法”之类的压制，属于冰箱里的冰块，脱离了环境便无法持续。
因此林奇要的不是那种五环的魔法恒定术所搭配那有限的几十道法术的效果。
他也不是要那种施展后便能够持续潜伏体内，等待到触发的法术，诸如触发复活的“死亡契约”之流。
他要的是，永久的改变，再也不会受到解除魔法压制的赠与！
兜兜转转。
魔法之中，最强大的赠与便是——
“祈愿术”。
作为一道没有天花板的法术，祈愿术的下限却是清晰地有点“明目张胆”，甚至整个魔法史上，最安全的使用祈愿术的方法，就是沿着下限的用法去使用。
作为法师九环之下最强大的法术，这道通过大声说出愿望便可以改变现实来满足愿望的法术，更多法师选择用它最安全的用途——
完美地复制一道自己并不曾掌握的法术，某种程度甚至可以复制到八环之多。
不过这么奢侈的法师，依旧稀有。
因为施展“祈愿术”需要付出的代价太过巨大，需要消耗大量的“生命能量”甚至是记忆。
相比之下，七环的“有限祈愿术”这方面的代价就小得多。
这也是普通九环卷轴三千秘法金币，祈愿术九环卷轴得近三万秘法金币的缘故。
而剩下的方式，不外乎——
移除诸如指使术之类的有害法术效果。
创造价值不超两万五秘法金币的费魔法物品。
创造或者给魔法物品添加新能力。
给某种属性提供内在加值。
去除受伤或者不了状态甚至复活死者。
传送人员。
以及最无法衡量边界的——
取消灾祸
至于如果效果超过上述安全序列，那么危险的大门打开后也别后悔便是。
这一刻，林奇盯着永恒祭坛的湖面，脑子里却是分外清晰。
他选择了祈愿术，自然不会作死地要遥不可及的效果。
事实上，这个永恒祭坛能够满足欲望，本质上也是“祈愿术”的一种？
两相印证，林奇自然选择最为稳妥的“祈愿术”来破局。
而他要的效果也是上述之一——
提升内在属性。
“我要提升智力属性！”林奇闷声说话。
咻！
一道碧绿泛着幽蓝的亮光从湖面射出，径直没入林奇的脑门里。
瞬间凉飕飕的感觉袭来。
林奇也当场重新回到曾经翻开那万象无常牌时，得到智力提升的感觉。
按照量化的角度而言，这估计是提升了足足一阶智力。
虽然类似的“狐之狡黠”也有类似的效果，但那毕竟只是短暂的光辉，甚至都无法辐射到关键的要点。
感受到头脑清凉之余，还有着智力提升的林奇，满意的笑了笑。
可是他望着永恒祭坛湖面的表情也更不怀好意——
“祈愿术。”
效果依旧是——
“提升智力属性。”
连接五发！
祈愿术给与生物某些属性的提升，一方面它处于冷门的内在加值，不会与其他法术或者魔法物品重叠冲突，另一方面，他还有着上限5阶的限制。
同样，如果要给与某项属性足足5阶的提升，那必须连续施展5次祈愿术才行，分开施展只会是每次都是“+1”提升，如此五次单独的“+1”都会因为重复而重叠。
法师界里，一道九环的祈愿术还是好找的，毕竟终究有些提升无望的九环法师，舍得浪费。
但是如果说要接连施展五道祈愿术，恐怕传奇法师来了，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换成卷轴的成本，都得十来万金币，自己顶一把神圣复仇者过河了。
智力属性。
祈愿术+5内在。
智力头巾+6增强。
林奇都不敢想象，接下来自己的智商会爆表到哪个程度！
不得不说。
永恒祭坛的鱼线长得出乎林奇预料，待到他五道法术都施展完后，依旧没有拉线的意思。
林奇自然不会吝啬。
他咧了咧嘴角。
“祈愿术！”
那就力量、敏捷、体质、感知、魅力，剩下的无维度分别走上一遭。
这些二环变化系法术里，有对应的“牛之力量”、“猫之优雅”、“熊之坚韧”、“枭之睿智”“鹰之威仪”等法术对应提升四阶强化，同样祈愿术也能够发挥作用。
既然5阶提升没反应，那便30阶！
很快，刷了一轮又一轮，光是施法时间加起来都足足三分钟的“祈愿术”终于不再林奇身上亮起。
他也不禁暗自盘算了下整个成本。
一张卷轴三万秘法金币，30张下来，那也足足得要一百万，才能像如今般刷了六维圆满！
祈愿术剩下的万法，林奇也不太敢染指，他瞬间转向了第二种强化的途径。
学习魔法！
不过不是当前他急需的那些一环法术模型，而是最为顶尖的高环法术模型——
诸如“寒冰暴怒”这些。
作为一道九环法术，无论如何它都不会出现在林奇急切需要的菜单里，但偏偏这道法术有一个特殊的效果。
凡是学会这道法术的生物，都能够获得些许的“寒冷抗力”，而且还可以和其他任意寒冷抗力叠加。
同样九环塑能系的“燃石阴霾”也有类似效果，可以提供微弱的“火焰抗力”。
仅仅学会，便能够得到的特殊能力。
而林奇志向并不止步于此。
学会三环预言系法术“全知之眼”，侦察技能获得永久提升。
一道一道带有特殊法效果的法术，就这么映入林奇的脑门。
最终，随着林奇的胃口增加。
永恒祭坛的水面忽然凝住。
林奇自身的倒影也开始消失。
看着潋滟波光，林奇当即拍了拍手，“那就算了，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