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能够让案发时候的情况更加的明确一点,朱建明找了三个农民当中画画比较好的一位,在现场将当时的场景大概的用笔勾勒了一下,然后又让另外两个农民来看,如果其中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三个人一起来进行改正。
因为原本大家以为这只是一局普通的凶杀案,但是现在听几个人说起发现现场时候的情况,似乎有些惊悚,不像是那种寻常的杀人,并将尸体抛入河道当中的情景。
这几个农民平常并没有受过什么专业的训练,在草地上磨磨蹭蹭画了好久才大概勾勒出了当时的情况,上面的女尸画的像个麻布袋一样,但是勉强能够看出那被绑在四肢的鱼线以及尸体扭曲的状态。
朱建明把这张画纸拿在手里,眯着眼,除了觉得现场比较惊悚之外,没有看出其他什么特殊的地方。
至于他们说的鱼线很有可能是一种特殊的化学制剂,在水中的时候由于低温情况下不会受到影响,但是暴露在外界时,被温度一烤就会受热融化。
尸体和旁边发现的物证,已经被法医鉴定科的同事带回去做进一步的检定,小张带着几个其他的同事和当地的农民去上游和下游打捞提到的刀片。
这张画纸上画的很粗糙,但是看着这幅场景却让朱建明猛然想起了另外一起凶杀案。
也就是不久之前发生在平安巷53号的那起凶杀案,虽然两起案件当中的受害者,暂时还没有发现有什么相同的特征,但是这起凶杀案当中的女性尸体,同样也是被用绳索绑缚成一种诡异的姿态。
想到这里他觉得有必要回去再查一下资料。
那边小张挽起裤脚,换上当地人带过来的胶鞋,打算下水。
他喊了一下小张,跟他说了一声自己先回去组里面让他盯紧着点,不要遗漏任何线索。
因为考虑到这有可能是同一个凶手犯下的连环凶杀案,朱建明不由得心中有些犯怵。
不过暂时还没有什么证据,如果仅凭现场的情况来看的话,有可能误入歧途。
手上拿着那张画纸,朱建明抬脚在路边的树上狠狠的踹了一脚。
树上原本停着的几只麻雀,被这一脚踹得连滚带爬的飞了出去。
他忍着太阳穴上面突起的神经,一边开车门,一边掏出手机给队员打了一个电话:“我现在在回去的路上,你们把上次平安巷的那个案子尸检结果再好好的看一下,另外上次检查的时候,手指缝里面的纤维组织再想办法跟凌宇轩那边的比对一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队员在那边答应的很干脆,这个事情他们不是第一天开始准备了,但是因为凌氏集团不是非常方便混进去,所以一直没有取得太多的进展。
快要挂断电话的时候,他又想起来今天的凶杀案,赶紧又叮嘱了一声:“还有今天的这起案件,等会尸检结果出来的话,如果我还没有回去,你们跟上次的做个比对,看看有什么相同的地方。”
从郊区开回市区的路上车不多,现在的时间正好是饭点,所以马路上有些空旷,朱建明将车速开到100码,风驰电掣的往回赶。
快到五月了,天气还没有很热,但是已经有人穿了短袖在路上晃悠。
朱建明一手搭在车窗外,一手扶着方向盘,心里有些烦躁。
这种凶杀案,一旦涉及到豪门,九成九很难查出来。
上次的那个关于凌宇轩的线索,他们到现在都没办法去查证纤维组织。
快到市区的时候,他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掉头转了个方向,向着跟警局相反的位置开了过去。
这一路上走的都是一些小路弯弯绕绕的,过了大约半个小时才到了一处漏巷的巷口。
巷子里面有些乌烟瘴气,看着不像是什么好去处。
不过朱建明对这个地方似乎很熟,把车子在路边随便靠了一下,锁了门就抬脚向里面走。
巷子中间有一扇紧闭着的门,门上面颜色漆黑,不是墨染的黑,而是年月久了,侵染出来的污渍显得黑。
往里面听的话,几乎听不见什么动静。
朱建明抬脚踹了一下门板。
过不了一会,里面有人提拉着一双拖鞋,慢慢的走过来,嘴里面骂骂咧咧的。
那人把门小心的开了一道缝。
一眼看见对面的朱建明,吓得一个激灵,立刻打算把门再次关上。
朱建明伸手塞进门缝,用力隔住门板。
“怎么着,当老子不存在是吧?”朱建明狠狠的吐出口里的烟蒂,朝着对方骂了一句。
那人吓得哆哆嗦嗦的打开门伛偻着身子说:“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呢?刚才是刚出来的时候一时眼花,里面光线太暗了,太暗了,见谅见谅——”
朱建明抬眼看了一下对面的人,这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看起来瘦的像一个大虾一样,被供着好像永远也抬不起来,脸上是一种青灰色,似乎长年累月的不见日光。
看见朱建明看他,那人又赶紧朝着里面让了让招呼朱建明进去做。
再往里面走两步,就听见里面传来哗啦啦的搓麻将声音。
朱建明歪着嘴笑了一下:“咱们换个地方,我有事找你。”
男人心虚的说:“你就当没听见,我这也没做什么太违法的事儿,就是跟几个朋友搓搓牌。嘿嘿。”
朱建明伸手在他胸前点了几下,推的他那个孱弱的身子差点往后倒了过去:“你小子做什么营生我还能不知道,不过这次我不跟你计较,我这边有点棘手的事情要找你帮个忙。”
那人左右看了一眼,看见没人出来,连忙引着朱建明朝另外一个过道走了过去,进了靠里面的一处小隔间。
他先招呼朱建明坐下来,然后掏出手机喊人送了一壶香茗,又让人叮嘱了一下,等会有客人走的时候从后门出去。
布置完这些之后,才战战兢兢站在桌子旁边,看着朱建明喝茶。
“警官,我最近真的没做什么太犯法的事情,自从上次被您劝诫了之后,我一直都很守本分,您放心!”
朱建明慢条斯理的端起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但是也没怎么喝,就在那晃着茶杯,看着里面的茶影飘来飘去。
“你自己的事呢,你自己看着办,我也就是给你提个醒,犯法的事不要做。不过这次来我是找你帮我去拿点东西。”
瘦弱男子一听这个就来了劲,搓着手在他对面坐下来:“您说,我都好久没接生意了,这手都痒了,难得来一次公务的——嘿嘿。”
朱建明掏出一张照片,指着上面的人对他说:“这个人你认识吗?”
男人看了一眼照片上的男子,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您这是说笑了,这个人我怎么可能不认识,干我们这行的,要是连他们家的人都不认识,那还混个啥?”
朱建明点点头,用手指在照片边缘慢慢的敲着皮笑肉不笑的说:“他这几天不在国内,我要你想办法找到他平常住的地方,把他的衣服送过来给我检查一下。”
男人一听就瞪大了双眼:“您这不是开玩笑吧,这些有钱少爷的衣服那个都是满满的衣帽间,我怎么可能把那么多衣服给您都送过来?”
朱建明瞪了他一眼,他吓得立刻闭上了嘴。
“记住了,不需要每件衣服都送过来,但是把每件衣服都给我偷偷的取一点上面的毛放到不同的袋子里面——我这么说你就明白了?”
男人笑嘻嘻地回了一句:“嗨,您就直接说是取衣服上的织物做证据呗,我虽然是干这一行的,但也不是文盲呀。”
看见朱建明的脸色有些不爽,他接着又闭上了嘴,在旁边恭恭敬敬的记录了一下。
“这事儿包我身上,您就回去等线吧,我知道干你们警察的不方便做这个,交给我做,我手下那几个小弟做事还是很好看的!”
男人拍着自己的胸口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