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尚武,四境之中武道宗师级的人物也浩然如烟海一般数不胜数,但是摘叶伤人和弹指御气终究是两个概念。
更何况楚焕这一记弹指对付的可是自家的亲友,弹指攻击的位置又是极其脆弱的天灵盖命门,足以想见楚焕这一手对于力道的把握绝对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只怕境界早就不是一般武学宗师可比!
想到这里,陆佐贤看着楚焕的目光不免炙热几分,毕竟按楚焕的样貌来看,现在他真可谓是少年俊杰也不为过。
“这小子是个人才。”
陆佐贤心下暗暗点头赞许,连目光都和善了几分。
不过他并不知道的是楚焕这一手可不是简单的俗世武者的功夫,而是凝神静气的道门指诀!
其效力早就不是莽夫气力,而是寻仙问道的手段了。
看着楚翩翩睡颜安然,楚焕面无表情的开口说道。
“当年我少年意气,十二岁寻山门求前程,抛父弃母,转眼百年,红尘俗世都作黄土一捧。”
“哦?”陆佐贤没什么感触,只是借坡下驴道,“楚小兄弟要真是十几岁就背井离乡讨生活,那也称得上是个人物了。”
楚焕对陆佐贤的夸赞毫无反应,仍旧是漠然诉说道,“楚某人穷极毕生心血才知这天地广大,浩远苍茫,白头回首却已不闻乡音。你可知我真的很想再见我那年迈的父母一面,尽一尽那为人子女的孝道?”
“这……”陆佐贤敏锐的察觉到了楚焕话语之间的情绪有异。
果不其然,这话说到这里,楚焕径直起身,漠然挥袖道,“陆二爷,你知道她身上流着我楚家的血?”
“……”
“百孝无后是我楚焕之过。而今我楚氏宗亲血脉只留下她一人,你们凭什么敢欺负她!”
“!!!”
话语落地,掷地有声!
楚焕脚下一缕暗劲随风扶摇而起,一瞬间将整个大厅里的桌椅全数震碎!
头顶的水晶吊灯更是应声崩裂,“哗啦”一声玻璃渣四处飞溅之余,大厅的雕花木门更是直接“嘭”的一声瞬间爆开!
门板翻飞间,门外埋伏的十几个保镖直接被这暗劲击飞出去,摔在地上痛嚎连天!
只此一势,竟有如此威能?!
陆佐贤面无血色的坐在椅子上,微微颤抖的手上还拿着自己极喜欢的紫砂小茶碗,只不过剩下的大半茶具都早就随着身旁震碎的桌椅,不知道碎成了几片。
纷纷扬扬的桌椅碎屑中,楚焕淡漠的拍了拍手,说道,“先道个歉吧。”
“……什么?”陆佐贤颤颤巍巍的问道。
“你们陆家欺负了我楚家的后生,赔礼道歉应不应该?”楚焕的话语依旧淡漠,甚至都没有回头看陆佐贤一眼。
陆佐贤手如筛糠,脸上更是青一片白一片的。
他好歹也是陆家二爷,平日里在这海城不说横行霸道,至少别人见面都得客气的喊一句陆二爷。
什么时候轮到他被别人逼着赔礼道歉过了?
“楚家小子,狂也不是你这么狂法。你知不知道我陆佐贤在这海城……”
“海城?笑话!”
“你?!”
楚焕冷笑一声,回头看着头发花白的陆佐贤戏谑道,“别说什么海城陆家,便是这帝国四境又有什么人敢在我面前横的,你也配?!”
“你,你!你!”陆佐贤万万没想到看似没多大年纪的楚焕竟然这么狂,一时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只不过今天这事,可不是他不说话就能了结的。
楚焕漠然道,“你们陆家与我楚家后生的是非缘由,我暂且不过问。陆二爷,你先代表你们陆家给楚翩翩磕三个头,其他的事,我再慢慢问。”
“姓楚的!你不要太过分了!”
“过分?”楚焕气极反笑道,“这也就是赶上那姑娘为你说了句好话,否则今天不废你一手一脚,就是我楚某无能。”
这话说得平淡,完全不像是什么威胁的口吻,只是陆佐贤眼角余光瞥见这大厅里的一片狼藉,心下却暗暗咯噔一声。
陆家早些年就已经搬到了帝国皇城中心,留在海城老宅的人也没几个。
眼下这楚焕来势汹汹,陆家又没有什么人手可用,陆佐贤到底是跑漕运的老船头,自然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
想到这里,陆佐贤饶是已经六七十岁的年纪,也不得不颤颤巍巍起身,缓步走到了昏迷的楚翩翩面前。
这姑娘当日在无妄峰前哭天喊地,血污满面的哭喊着冤屈,可惜现在倒是见不到这陆家的人向她磕头道歉的一幕。
陆佐贤颤颤巍巍的走到楚翩翩面前,临到要屈膝下跪了才慢慢悠悠的说道,“楚家小子,你真要我陆佐贤给她下跪?”
“磕头。”简单两个字,楚焕甚至都没心情犹豫。
这种小家子气似的闹剧,换作千年前,他甚至都不会过问。
“好,我陆佐贤今日算是记下了!”陆佐贤咬牙切齿的说完,直接双膝跪地,地上的水灯吊灯碎渣一片不清,直接“嘭嘭嘭”就是三个响头!
抬起头的时候,陆佐贤的额头上嵌满了碎玻璃渣滓!
“三个响头,赔礼道歉。姓楚的,你还有什么话说?”
“还有什么话说?”面对陆佐贤面色铁青的逼问,楚焕嘴角一扬,冷笑拍手道,“我要说的话还多着呢,陆二爷找块抹布先把脑袋包一下吧。我担心我这正事还没问完,你就给我翘辫子了。”
“放心,我陆佐贤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就是命硬!今天的事还完不了!”陆佐贤冷冷的看着楚焕,眼里凶光若剑。
只可惜,这要杀人的目光对于楚焕完全不顶用,他自顾自的转身坐回了上方的椅子上,淡淡问道。
“说说吧,你们陆家为什么要欺负我楚家的后生?”
陆佐贤双眼微微一眯,额头上一条血线流下,让这本就英气锐利的陆家二爷显得杀意腾腾。
他没想到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年轻人,竟然还真的敢在陆家的宅子里面如此大势的兴师问罪!
问的还是他陆家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