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一点一点暗了下来,苏慕卿的心情也跟着一点一点下沉。
阮蕴薇正在给李承珩施针,虽然不能起到什么实质性的作用,但至少能吊着他一口气。
但愿能拖到找到孙世睿,这样两个人能互相交流一下已知的信息,才能更好的对症下药。
苏慕卿在一旁看着阮蕴薇的银针,却没有了之前第一次见的时候那样在意了。
如今她更在意的是还在昏迷状态的李承珩。
她现在都不敢想象,如果不是自己想去看看穆雪清正好经过了青山,又遇到了那只白狐,她跟李承珩就会这么生生错过了。
再往前如果没有苏景渊送的保命丹药,就是今日两个人没有错过,她还是只能看着李承珩在自己面前断了呼吸。
这么多巧合发生了,也让李承珩还有一口气在,但苏慕卿还是觉得后怕,身体都有些发抖。
等阮蕴薇收了针,苏慕卿才敢上前去看。
李承珩仍然没醒,只不过呼吸比白天要顺畅不少。
阮蕴薇又在自己带过来的药包里翻找,拿出一盒东西递给苏慕卿。
“手上的咬伤像是被兽类咬过的,虽然伤口不大,但还是要注意一下的,这瓶药膏你先抹着,回头我再给你别的药膏。”
苏慕卿这才想起来刚才自己被白狐咬伤的手,低头一看,血迹早就干涸了。
但看起来那白狐是没有毒的,自己并没有什么不适。
“多谢。”苏慕卿也不客气,接过药膏先给自己抹了一层上去。
“灵远他,是不是短时间醒不过来?”
“大概是吧,还是要看等着看看,我不了解他以前的身体情况,加上医术不精,实在没办法下定论。”
“嗯。”苏慕卿淡淡应了一声。
想起来小屋并没有多余的房间供他们几个休息的,一时间有点为难。
“蕴薇,你要现在下山吗?”苏慕卿见阮蕴薇都开始收拾东西了,还以为她要走。
“倒不是,只是方才在山腰看到了几株草药,想去采一下。”
苏慕卿看了看昏暗的天色,觉得不太好。
“现在去吗?但是天色已经很晚了,山路崎岖难走,还是明早再去吧?”
“无妨,我先告辞一会。”
苏慕卿拦不住,只好让楚三跟着阮蕴薇一起去了,多个人也好照应一二。
“如心,你去行李里将帐篷找出来,今晚就先将就在帐篷里睡吧。”
刚才郑简跟楚五已经将马车上的行李都搬了上来,里面就有苏慕卿原本打算在外找不到旅馆时应急用的帐篷。
……
众人就在青山上等待了几日,不见李承珩醒过来,也不见孙世睿回来。
“小姐,您歇息一会吧,眼睛熬红了,再这样下去可是要病倒的。”
“没事,我一会去睡一会就好。”苏慕卿虽然知道自己在这里没什么作用,但是还是担心李承珩。
生怕自己少看一眼,李承珩就又没了呼吸。
如心劝不住苏慕卿,只好作罢。
“来了,来了。”楚五激动地跑了过来,苏慕卿听得很是糊涂,什么东西来了?
“你慢点说,什么来了?”苏慕卿这几天都没怎么睡觉,脑子都快成浆糊了,反应迟钝了不少。
“我来了。”
孙世睿的声音现在在苏慕卿听来就像是天籁一般。
“小悦安,这才多久不见啊,你怎么一脸憔悴了?”孙世睿啧了几声,还想继续调侃,却被后面的人戳了一下后背。
他立马收起了戏谑的语气,“灵远在哪,我看看他去。”
苏景渊在孙世睿后面跟着,等孙世睿走开之后,看着自家妹妹面容憔悴,觉得有些心疼了。
“卿儿,你怎么这么憔悴了。”
“哥,我没事,我就是…”苏慕卿话说了一半,只觉得后颈一疼,眼前一黑就晕过去了。
苏景渊连忙扶住要倒下的苏慕卿,瞪了一眼孙世睿,“你干什么?”
“我就是想让她休息一下…”被吼的孙世睿有点委屈。
“那你打她干嘛,说一声不行吗?”苏景渊将苏慕卿抱到榻上。
这下好了,泾王夫妇双双躺平晕倒了。
“要是说她就听我就不动手了。”
苏景渊也明白孙世睿的话,只好先不计较了,让苏慕卿睡一会也是好的。
“我以后再跟你算账。”
孙世睿觉得自己真的是太委屈了,但当着众人的面,又不好说什么,只能忍住了。
“诶,阮姑娘是吧,我们好像之前在丞相府见过,你还记得我吗?”
阮蕴薇点点头,“孙公子就是之前照看泾王殿下的大夫吧?”
“对,正是我,灵远现在怎么样了?”
孙世睿去看,发现李承珩正紧闭着双眼,情况看起来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这么这么几天就恶化成这样了?”孙世睿上前把脉,刚才调笑的表情全没了,现在只一脸凝重。
“具体我也不清楚。”阮蕴薇又将从苏慕卿那里听到的情况跟孙世睿说了一遍。
两个人互相交流了一下各自的信息,虽然还没有什么具体的方法,但是现在能确定的是,
李承珩是真的中了蛊毒。
“我之前也是怀疑灵远中了蛊,所以这次就是去南疆收集信息了,中原地区对这方面的信息涉猎不多,有用的实在是太少了。”
“我师娘之前也中过相似的,病症都差不多,也是这样昏迷了十几日,最后撒手人寰了…”
阮蕴薇说着就有些难过起来,她的师父师娘都是医者,一生救助了无数人,可是最后都落了个什么下场?
命运永远都是如此不公,但不公归不公,人力都是阻拦不了的。
“其实前段时间灵远都算是好了,我花了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将他身上的血都换了一遍,几次差点就去地府报道了,但还是挺过来了,我还以为他算是病好了。
但是前几天才发现是我想错了,他这病从娘胎里带出来的,跟了他这么多年,哪里这么容易就能根治了,偶然间知道了蛊这个概念,这才想去南疆碰碰运气,但是没想到这么突然就恶化成现在这样。”
孙世睿叹了口气,不知道现在到底应该怎么给他医下去了。
苏景渊作为一个跟这里的交集最少的人,他只是看着众人,却没有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