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人来人往,个个都要比平时谨慎。
一盆又一盆的血水从李承晟的寝宫出来,只觉得触目惊心。
吴赫熙华正在一旁服侍着,底下跪着一众太医,都瑟瑟发抖不敢乱动。
“陛下的病,不是说已经大好了吗?如今怎么又吐血了,身上还一直渗血?”
太医们谁都不敢开口,这样的情况哪里是他们敢断言的?
再这么下去,就算他们被拉下去砍头,那李承晟也只会是死在他们前面。
“你,来回答本宫,为何陛下突然会发病?”吴赫熙华随手点了一个太医。
那太医还没开口呢,就被自己吓晕了过去。
跪在他旁边的人也被吓到往旁边挪,生怕下一个被吓晕过去人的是自己。
“啧。”吴赫熙华厌恶地看了一眼地上的人,“来人,将他拖出去,关进天牢,在天子面前不敬,真是不成体统。”
几个人上前哆哆嗦嗦地将晕过去的太医抬了出去,留下其他人,更加害怕了。
“熙华…”李承晟虚弱地开口。
他明显感觉自己已经不行了,尽管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发病,还是这么凶险的情况,但他隐约察觉到了什么。
“陛下,您不舒服就别说话了,留着点力气吧。”吴赫熙华看着还要说话的李承晟,眼里带了几分威胁。
她抚上自己的腹部,又低身附在李承晟耳边低声说话。
“陛下,本宫,可是有了您的骨肉啊,太医说了,都有两个月的日子了,您为了我们母子俩,也要撑下去啊。”
李承晟目眦欲裂,不甘地看着吴赫熙华的笑容。
以前觉得她的笑动人心弦,如今却觉得可憎可怕。
他可记得,他将近半年没碰过吴赫熙华了。
那她这两个月的身孕是哪里来的?
“你…你…”李承晟越发说不出来话了,“你”了半天,还是在那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
“陛下放心,本宫一定好好照顾自己跟腹中的胎儿,您的天下江山,本宫都会替您好好看着的。”
“你…”李承晟气急攻心,一口血又吐了出来,瞪着眼睛,就此没了气息。
“陛下!”吴赫熙华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趴在李承晟的身上。
众太医抖得更厉害了…
“陛下,驾崩!”
所有人跪成一片,哀嚎不断,不知是为李承晟哭还是为自己哭。
……
皇帝驾崩的消息不过两日就传到了李承珩的耳边。
“吴赫熙华竟然这么急着动手?”李承珩收起信条,就着火光烧掉了。
“属下听闻,陛下临终前口谕让皇后腹中的胎儿当太子。”楚五跪在地上,汇报着自己得到的情报。
“哦?腹中的胎儿,原来如此,难怪如此着急,怕是,这胎儿来路不正吧。”李承珩只一想便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他出京城的时候,可没见到吴赫熙华显怀。
而李承晟虽然身体看着比之前强健不少,但其实里子仍然是空的,李承珩在太医院也有眼线。
“正是如此,太医院的文太医也给属下带过消息,这是陛下这半年来的起居录,文太医誊抄了一份,您看看。”
李承晟这半年多来,可谁都没有宠幸过,包括吴赫熙华。
而吴赫熙华已经有两个多月的身孕了。
“果然。”李承珩只随意翻了翻便放下了,“之前安排的可以开始着手办了。”
“是。”
“你先下去吧,京城那边你看着点,别出什么乱子就行。本王先解决了北境这边,再回京城。”
楚五领了命令,又连夜赶往京城去了。
李承珩将起居录收好,这才转身去看仍在昏睡的苏慕卿。
橘黄色的烛光摇曳,照得人脸有些不真实,李承珩又走近了去看,仿佛他不仔细看着,苏慕卿下一秒就会消失一般。
“王爷,将军有请。”一个人影显现在帐外。
李承珩眉头一皱,他现在并不想出去,“本王已经歇下了,你去告诉柳将军一声,若没什么急事便明日再商议不迟。”
“是呢,我们将军确实是有急事,所以才贸然深夜来请的,还请王爷移步。”
李承珩“啧”了一声,在苏慕卿头上亲了一下,这才起身披上外袍出了营帐。
“你家将军有什么急事?”
“属下不知。”
来带话的人李承珩昨日见过,正是柳岩榷的参将黄凫。
让黄凫来请,想必应该是要紧事了。
“王爷来了,您快来看,您白天的话给了臣思路。”
李承珩走过去,看着柳岩榷所指的位置,正是他白天所说的突破口。
“这个位置臣让探子探查过了,确实可行,北狄人如今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只要将这个位置当做突破口,就能直攻敌方大本营,拿下北狄王的人头。”
柳岩榷有些兴奋,花白的头发在烛火下也显眼得很,这场仗,实在是打了太久了。
“将军所言甚是,只不过,该怎么确定哪个是北狄王的营帐呢?”李承珩思忖了一下。
一般来说,掌权者的位置应该是居中且最大的营帐就是了。
但就如柳岩榷他们一样,居中的营帐都是无人的,里面只有机关暗弩,不小心闯进去的人,只进不出。
“这倒是个问题,臣在北狄那边的探子也说过,北狄王维阿露每晚都是在不同的帐中休息的。”柳岩榷支着下巴,一时也没有好办法。
他打仗可以,但军事策略并不是他的强项。
“将军若是信得过本王,本王倒是有一计。”
“嗯?王爷请说。”柳岩榷眼睛一亮,等着李承珩的计划。
“本王听说北狄王最是好女色,就连行军打仗也要带着女人,将军不妨从这方面入手?”
“王爷的意思是,哪个营帐有女子的声音,便是那北狄王的营帐吗?
这方法倒是行,只不过探子前段时间来过消息,说战争持续太长时间了,维阿露带的女子都…”
都被他玩死了。
柳岩榷不知道怎么说,但李承珩听出来了他的意思。
“本王的计划可不是听声辨位。”
“那王爷还有何妙计?”
“那倘若是,有位妙龄女子误入北境迷路了呢?”
柳岩榷看着李承珩的表情,变得微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