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光幕即将成形之际,雪儿的真力陡然一收,寒光散去,剑气立时递上,就要将雪儿击伤。
虹猫心念一动,将剑气收回,雪儿已浑身一软,正要跌倒,蓝兔连忙将她扶起,将逗逗唤来。
逗逗按住雪儿脉门,良久不语,眉头愈来愈紧,其余几人感到不妙,问道:
“如何?”
逗逗叹了口气,道:“雪儿娘子真力阴寒,又为寒毒所伤,难以凭内力直接化解,须以火山温泉为媒介。”
虹猫问道:“逗逗,连我的赤火也不能将寒毒化去?”
逗逗摇头,道:“赤火至阳至强,克制天下一切阴寒邪毒不假,可雪儿娘子的真气阴寒之极,亦在赤火克破之列,若不以火山温泉为媒介中和热力,待寒毒解了,雪儿娘子少说也得丢半条命!”
达达皱起了眉头,道:“我们人生地不熟,何处去寻火山温泉?”
这时,雪儿虚弱的声音悠悠传来:“这附近就有火泉山,我知道它在何处。”
大奔大喜道:“我们快去吧!”
莎丽柳眉微蹙,与虹猫相觑一眼,默默留下队伍最后,细看雪儿适才站立之地,却不见留下甚么标记、气味之类的线索。
“莫非是我多疑了?”
莎丽暗自疑惑,却感一个黑影从头顶压过,抬头看去,却是一只猎鹰。
“昨日引出蛟龙的也是一群猎鹰,莫非敌人以猎鹰追踪我们?”
莎丽心里思索脚下不慢,一路沿着虹猫留下的剑印来到火泉山,虹猫一眼看去,露出询问之意。
莎丽摇头,传声道:“无异样,小心猎鹰!”
“虹猫!”
逗逗将二人的暗语看在眼中,上前说道:“火泉就在那边,只须将长虹真气混入泉水之中,引泉水冲刷其百会穴,届时,寒毒会呈现黑气自劳宫穴散出,待黑气散去,便是功成之时。”
“好!”
六侠分守各处山口,以防敌人偷袭,虹猫则御剑而出,以长虹为媒,催动凤皇之心御水异能,将泉水引来,流水聚成莲花之形,将雪儿全身罩住,最后在雪儿顶心汇聚,直冲其百会穴。
泉水受地热之故,又得纯阳温热的长虹真气,将雪儿那幽冷发青的俏脸熏出几分血色,黑气逐渐自劳宫穴散逸出来,化作白雾漫漫,将二人笼罩其中。
良久,寒毒尽祛,二人周遭的白雾开始消散,虹猫正要收力,忽感一道凌厉寒劲逼至,心中暗笑,作势功力散去,身子仰跌入泉,长虹脱手飞出。
当此之时,一只猎鹰振翅飞至,双爪一出,抓住长虹剑柄,孰料异变陡生,但见剑上彩光一闪,随即响起一阵龙吟之声,待光芒散去,猎鹰已碎成一团血雾。
雪儿暗自一惊:“这是怎么回事?”
虹猫微不可察地看了她一眼,暗笑道:“嘿嘿!想夺我的剑?小丫头,你还差的远啊!”
原来,虹猫为防长虹被夺,事先将剑宿寄存于长虹之中,不得剑主认可的任何生灵一经触碰,立时引来剑宿攻击,能不死便是万幸,更遑论要夺剑了。
一处大石山上,莫仇正等着猎鹰将长虹带回,却见彩光一闪,长虹仍矗立原地不动,而猎鹰已不知所踪,暗呼不妙:“看来虹猫早有准备!只能再找机会了。”
遂悄然离去,唯恐惊动七侠,引来追杀。
另一边,六侠见飞鹰夺剑,连忙围上,关切道:“虹猫!你没事吧?”
“不妨。”
虹猫摇摇头,剑意一动,将长虹摄回,叹道:“想不到我等严防死守,敌人却能想出用猎鹰从空中夺剑的妙计,真是不简单!”
大奔一拍脑袋,道:“哎哟,竟把这一茬儿给忘了!幸亏长虹不失。”
逗逗给雪儿把过脉,说道:“雪儿娘子毒伤已愈,我们先走。”
“好!”
七侠与雪儿下了火泉山,在钱唐县外租下一处农居落脚,为免这户农家受祸,蓝兔多给些钱财,让他们入城住上几日。
入夜后。
蓝兔与雪儿拉起了家常,雪儿虽为人冷傲,却对眼前之人颇感亲切,也不拒绝。
其他人则是聚在虹猫的房中,谈起今日见闻。
“此女绝不可信!”
首先说话的便是跳跳,他卧底魔教且能混到高位,早就注意到了一些细节,“她分明是引我们往火泉山,好配合她的同伙夺取长虹!”
此事,众人皆看得真切,虹猫更道:“就在寒毒化解的当口,一道寒劲向我袭来,是以我才放脱了长虹,想来是她刻意为之。”
“说来也奇了,当时那黑鹰飞来夺剑,长虹剑上忽而奔出一道剑光将黑鹰绞杀,虹猫,这是怎么做到的?”
大奔倒是对此事颇为好奇,逗逗、达达与跳跳也纷纷投来询问的眼神。
虹猫笑而不语,莎丽替他解释道:“那也不算甚么高明的法子,只要人心与剑灵合而为一,就能将自身剑意注入剑中,让剑自行施展剑法。”
四人俱是当世第一流的剑手,闻得此语,皆似有所明悟。
过了一阵,达达忽然道:“虹猫,你说,灵山门主何以要夺你佩剑?”
一旁的莎丽猜测道:“许是灵山门主知道长虹是寻宝密语的贮藏体?”
“管他呢!天下间绝没有人能从我手中夺走长虹,除非那并不是人。”
虹猫脸上露出强烈的自信,道:“至于雪儿,她确有激发长虹剑内寻宝线索之能,只是刻意破坏,待她伤愈之后,我们再试试能否取宝,若是不能……”
说到此处,他忽然笑而不语。达达耐不住性子,问道:“你待怎样?直接掀桌子,屠了灵山门,强杀灵山门主,让黑龙剑无人可用?亦或是用别的甚么法子控制她,让她成为我们寻宝的工具?”
“大哥莫非是我腹中的蛔虫?”虹猫微微一笑,手抚下颌说道:“如今形势未明,最关键的就是那柄黑龙剑的真实威力。天色已晚,大家先回去歇息吧!”
众人离去,二人正要和衣睡下,忽闻一阵敲门声响起。
“何人?”虹猫感其气息,已知来人是谁,却还是象征性地问道。
“是我,雪儿!”
虹猫打开房门,见雪儿俏立门前,问道:“娘子有事?”
“长虹呢?借它一用。”
雪儿旁若无人地走入房间,环目四顾,寻找着长虹。
虹猫目光悠悠,道:“娘子毒伤已然大好?不若让逗逗来诊诊,反正寻宝也不急于一时。”
雪儿黛眉微蹙,执拗地说道:“我欲尽快破解密码,早日寻得宝物。”
瞧雪儿目无下尘,全不似一个家破人亡、颠沛流离的孤女,反似一个被宠坏的大家千金,哪里是一个合格的卧底?
虹猫暗暗给雪儿的演技打了个差评,将长虹取出,递给雪儿,道:“娘子须量力而行,莫要勉强。”
“知道。”
雪儿轻哼一声,转身离去。
见雪儿离开,莎丽正色道:“她此时取你佩剑,定是图谋不轨。”
“我知道,但我不能阻拦。”
虹猫笑道:“阻拦她,有一个人比我们合适,我们走吧。”
二人找上了逗逗,将事情说明,要他以治病为名,保护长虹剑,逗逗自然是答应下来。
灵山渡,与擒龙功、控鹤功类似,皆是外放真气以隔空御使物件的功夫。
雪儿取得长虹后,随即传书莫仇,二人里应外合,雪儿自院内施展“灵山渡”将长虹送出,莫仇自院外也施展“灵山渡”准备接过长虹。
然而,她的这番举动早已经清清楚楚的落在了院外的逗逗眼中,是以每当雪儿将长虹升起,逗逗或出言干扰,或飞身将长虹挡下。
雪儿气急,执起折扇朝逗逗攻去。
可是,纵然雨花剑不复往昔,逗逗的功夫终究远胜雪儿,又兼她本就受伤,出手软弱无力,如何能伤逗逗?只是逗逗来此只为取剑,当下也不还击,只是信手将来招挪移卸转。
可逗逗能忍,大奔却不能忍。他坐在隔壁院落最高的大树上负责警戒,早将一切看在眼中。
大奔平日最看不惯世家纨绔作威作福的模样,眼见逗逗处处容让,雪儿却蛮不讲理咄咄相逼,如何还能再忍?当下气得咬牙切齿,跃入院中,喝道:
“逗逗一再让你,你何以咄咄逼人!”
雪儿轻哼一声,道:“憨大个儿,你不明内情,休要多管闲事!速速退开!”
“兄弟受了欺负,那便不是闲事!”
大奔愤然拔剑,便要挺剑刺出,孰料奔雷已经软趴趴的,根本不听使唤。
雪儿本来心中一怯,此时见他神剑失锋,有如猛虎无爪,讥诮道:“憨大个儿,你便是这般打抱不平的?”
大奔心头火起,挥剑再攻。他功夫本来远胜雪儿,倘若空手出招,一击便可将雪儿拿下,奈何此时中了激将法,强使自己用不顺手的软剑,反而落入下风。
眼见大奔伤不得雪儿,雪儿亦难伤大奔,逗逗也没有阻拦的意思,只是装模作样地在一旁大声劝阻。
雪儿轻笑一声,道:“憨大个儿,且看我教你如何使软剑!”
语毕,手中折扇倏地递出,将奔雷剑缠住,一旋一绞,已将奔雷剑夺来,长笑声中,在剑柄上轻轻一拍,奔雷剑径直刺向大奔面门。
大奔本该避开此招,然原本软趴趴的奔雷竟变得锋锐笔直,惊愕之下,竟然忘了躲闪。
逗逗见大奔遇险,大呼不妙,连忙跃至大奔身前,双掌翻飞,真力外放,掌势如海水急旋,将奔雷剑上劲道化去,警惕地盯着雪儿。
“叮!”
奔雷剑掉落在地,此时,其余五侠亦闻声而来,虹猫问道:
“怎么这么吵?到底发生了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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