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傍晚以后,官兵开始试探性的进攻。说实话白莲教的叛军并没有想到林家军居然会在傍晚攻城,着实慌乱了一阵,在一阵手忙脚乱的适应以后,这才组织了一拨拨小规模的抵抗。
“报,副教主、二长老,不好了,敌军打过来了……”
斥候这个时候火急火燎的冲了上来,开始向刘松汇报这边的情况。
刘松听了以后,也是忍不住皱眉,没想到林家军居然会在这个时候攻城。
他心中着急,赶忙命令着急人手,做好抵抗。
刘松也赶忙开始往外面走,这边的情况,他也是非常的着急。
可是刚刚没走几步,又有一个探子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对刘松说道:
“副教主,林家军撤了。”
刘松闻言,这个时候忍不住长长的一口气,居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虽然无数次的在脑海里做好了要打仗的准备,但是当真正的和林家军开战的时候,刘松心中还是紧张的、
当然林凡这一次佯攻,其实也就是为了瓦解当初放下去的这部分人的心理防线。
那些摇摆不定的人,这个时候,应该做出决断了。
这个时候临安城的状况,就像是成了一个单纯为了考验人性的地狱中的浮岛。
同伴之间的杀戮、为了人头的自相残杀,一直在进行,想要让混乱更大、浑水摸鱼的人们漫山遍野的放火。
人头可以保命、人头还可以发财,人性之恶在整个岛屿上肆虐。
而在临安城外,突围的、追击的、落单的,零零碎碎的战斗在这天夜里,就没有停歇过。
静慧看着这些手中拿着人头的俘虏,她作为一个旁观者,这个时候忍不住感叹道:
“我佛慈悲,多相信人性本恶,可人性到底恶到什么程度,此时方知。”
此时,在临安城的白莲教教众的心中,那京城来的人,就真如恶魔一般。
静慧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这个时候也忍不住沉声说道:
“只是如此手段,狠毒太过,怕是有伤天和啊!”
一个手段,给敌人带来寒冷的同时,给自己人带来的,也是寒意,这一点如果林凡知道了,但是他却是并没有在意,乱世必须要用重典。
对待犯罪,必须要用雷霆手段。
“年幼之时常听人说,人之初性本善,这次之后,我是不信了。”
杨歆茹这个时候也在那儿喃喃地说道。
而旁边同样看着这一片水光与火光的林凡,觉的不能让杨歆茹的想法太过于偏颇,于是轻声说道:
“歆茹,人性这东西,本来就是无善也无恶的。”
杨歆茹盯着面前的林凡,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太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林凡便解释道:
“你之前觉得人性本善,那不见得对,如果这样的一件事就让你觉得人性本恶,那你的认识也是有些狭隘了。人性混沌,无善无恶,但它并不坚定,易受诱惑,会变成什么样子,全看外力……”
林凡说的这句话还是很有禅意的,毕竟一件事情的走向,还要考虑很多因素,比如所处的环境,不同的环境当中,还能保持本心的人,并不多。
林凡接着说道:
“要到这一步,固然不易,但是要让人变好的办法,也不是没有。如果一心觉得人性本善或是人性本恶,那是一点努力都不想付出的懦夫的想法,他们没有想法也没有自我,只得推诸本质。”
目睹山寨崩溃的这一幕,在众人眼中,林凡的心绪其实也不见得好,他并未将事情的重心放在临安城的这些普通士卒上,此时等待的,也是更为关键的一些情报。
想了好一会儿,杨歆茹才轻声说道:
“我记住了。”
林凡见到杨歆茹说的认真,忍不住笑了笑,望着远处燃起火焰与混乱的城墙,目光深邃而悠远。
“看见这个,我想到的是秩序的宝贵和道德的伟大,一个世道的精神文明、文化、道德,这些东西加起来,保护了所有人。”
林凡淡淡的说道,这些话,倒也真的算是他的有感而发了。
两个女人都认真的看着林凡,等待着他的下文。
林凡忍不住笑了笑,看着前方的点点火光,皱着眉头,话语低缓的说道:
“我以前看过一本书,上面总结了不少的道理……这些理论,都是那上面说道。”
说完这些他又叹了口气,伸手指了指城墙上的火焰,说道:
“只知些许眼前利益,却看不到自身的脆弱。其实道德真正束缚住的不是升斗小民,那些有能力有力量有智慧的人,才是被束缚得最多的。”
杨歆茹站在林凡的旁边,听他说的话,反倒是更加的疑惑起来了。
林凡想了想,说道:
“人性这东西,很有趣,也很残酷,好与坏都是混在一起的,如果你想要好的东西,那就要努力,总觉得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的话,也许忽然有一天,道德降到某个程度以下,就什么都没有了。”
杨歆茹听完以后,认真的点了点头,说道:
“你说的这些我好想明白,爹爹曾经教育过我这些内容,之前我都没有怎么在意,现在发生了这些事情,我才深有体会……”
林凡笑了笑,说道:
“所以不是有句话,叫做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嘛。
静慧转头看向林凡,轻声说道:
“林凡看你不像是佛门中人,怎么每句话,都说的这般的禅意深刻。”
光芒流转,明明暗暗的照过来,林凡和两个女人的低语声浸在夜色里,周围都显得安静。
一匹快马从远处狂奔而来,来的是带来信息的斥候。
“将军,前不久临安城北门那边突围的是白莲教的副教主,咱们按照您之前的吩咐,只是象征性的做了一下抵抗,飞宇将军已经问了一些被抓回来的俘虏……“
“结果怎么样?”
林凡直接问道,对于事情的经过,他还是了解的,或者说已经推测到了,现在他只想要知道结果。
“果然像你说的,壮士断腕。”
斥候和林凡汇报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