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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话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说实话,王公公就瞧不上裴琛,虽是永安侯府二公子,但说句不好听的,可惜是个瘸子,且离开了永安侯这个头衔,什么都不是!

王公公撇了撇嘴,心下暗讽。

顾淮承心下正烦躁,沉声道:“王公公,本宫做事还轮不到你来指点!”声音带着寒意。

王公公一慌,腿止不住在抖,懊悔自己怎么就忍不住多嘴。

扑通一声跪下,颤着声道:“老奴多嘴,请殿下责罚!”

磕下头,眼神狠辣,心下顿时狠记上裴琛一笔,一个落魄的瘸子,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顾淮承不愿在这种小事上费心,随手挥一挥。

王公公松口气,心有余悸,躬身退下。

顾淮承放下奏折,仰头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眉心,心中暗暗叹息。

不怪乎王公公感到诧异,在这个朝代,男子身有残缺,不论是否才华横溢,都注定了他仕途无望,同样,永安侯府的世子只能是他哥哥裴安。

不过他顾淮承可不是什么好心人,皇宫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最忌讳的便是滥好心。他是太子,是下一任皇帝!用的就是人心和平衡之术!

————

武衡,武言两个兄弟蹲在宅子大门前,缩着身子打瞌睡。

冬天的晚上冷,一开始守在门口的两个小太监受不住冻,早就回府歇息去了。

一时无聊。

武言坐在台阶上,打着哈欠,困声道:“哥哥,你说少爷怎么还不出来?是不是遇上事儿了?”

话说,主子进去这么久还不出来,武衡也担心,心里没个底儿。但害怕弟弟这张乌鸦嘴,一语成谶。

当即气的朝他头上拍了一把,“我呸呸呸!你会不会说话,什么叫遇上事了?主子的事是我们可以议论的吗?”

武言哎呦一声,抱着头跑开,叽叽咕咕道:“我知道错了嘛。”

“吱——”的一声,木门被打开。

黑暗中,一个男人的身影闪现出来,随后又轻轻关上门。

走下台阶几步,武衡认出是裴琛。

当即就醒过神,小跑到裴琛跟前,搓着手,兴奋道:“少爷,您可算出来了!”

坐在台阶上的武言也立时捂住打哈欠的嘴,缩在哥哥武衡的身后。

裴琛现在浑身每一个细胞,每一个神经都在跳动着,牵扯着他的大脑。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没有理会武衡的呼唤,疾步走向马车。

“少爷,少爷!等等小的啊!”武衡跟在后头。

武衡气喘吁吁的站在马车旁,发现了裴琛整个人都意气风发,顿时咧开嘴,笑道:“少爷!事儿成了?”边说边拉开车帘。

裴琛扶着杆子,登上马车,兴奋道:“武衡,我成功了!成功了!过了春闱,太子殿下就会安排我进内阁!”

宅子大门前,武言老老实实的调转马车,驱马回府。

武衡听罢,顿时一乐,扬起眉,道:“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不妄少爷这么多年来的努力,可算是见到这一天了。”

说着说着,竟然哽咽着哭了起来,“少爷也别笑话奴才,奴才从小就跟在少爷身后,亲眼瞧见您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

顿了一下,扯着袖子擦干泪,又继续道:“如今少爷总算成了,府里的下人们眼里只有世子一个大少爷,侯爷也不会总拿您和世子做比较。”

太子虽答应了自己,可事情最终还没有确定,故他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安慰道:“好了,莫哭。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不要轻易流泪!”声音清冽。

武衡也知晓是这么个理儿,收住眼泪,哽咽道:“奴才一时没忍住,让少爷笑话了。”

裴琛唔一声,闭眼沉思,锁着眉对他严肃道:“今日,我和太子一事不要和府中的任何人说,若是传出风声,唯你是问!”

最后一句话,声音透着一股浓浓的寒意。

武衡无声咽了咽喉咙,手指蜷缩,忐忑道:“是。”摊开手掌,上面竟淌着冷汗。

说完,四周的空气顿时寂静下来,给人一种无声的压迫感。

马车不停地颠簸,烛灯里的火苗也随着左右摇晃。街道上灭了灯,光线昏暗,裴琛的脸在仅剩的烛火下时隐时现,只觉得深不可测,让人看不出神色。

永安侯府门前,武衡疾步跨上台阶,咚咚敲开大门。

许久,一个打着哈欠的婆子打开一条门缝,不耐烦道:“谁呀!”

武衡立时从怀中摸出一块碎银子递给看门的婆子。

婆子立马意会,悄声让裴琛主仆三人回府。

————

阮婉钰回杜府时,已是傍晚,天儿已经将将要黑,但杜府却不同往日一般安静。

此刻,府里一片热闹。

走在回澜汀院的路上,时常看见丫鬟和小厮都聚在一起叽叽咕咕悄声讨论着。

秋月好奇的跟在阮婉钰的身后,眼珠子嘀哩咕噜转个不停。

伏在耳边小声道:“小姐,这府中是有什么好事吗?”

小脑袋朝四周左右看了看,盯着阮婉钰,又道:“您瞧!就连府中的丫鬟们都笑嘻嘻的。”

阮婉钰也属实好奇,自己只是去林府赴宴,回来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

但现在不是讨论的时机,只能压下心中的好奇,温声道:“我也不知道,你待会儿向荷香那个丫头,打听打听。”

“是。”

*

阮婉钰坐在屋里,拿着一本话本消磨时间,等秋月打听回来的消息。勉强自己看了几页,最后实在看不进去,干脆坐在窗边的躺椅上,支起木窗,盯着院子里。

“小姐,要用晚膳吗?”

倏地,耳边冷不丁传来一个女声,吓了她一大跳。

回过头,发现白芷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自己的身后,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或许是出自女人的第六感,阮婉钰自白芷刚到澜汀院就极度反感她。绝不仅是在自己院子里当一个末等丫鬟,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她伸手关上窗,眼里充满防备,别过脸,慢慢吞吞道:“不用,过一刻钟再用膳吧!”

白芷躬身,“是。”欲要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