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是为我而战,而是为了你们自己而战,为了你们的亲人而战,也是为了大唐的和平安定而战。”
夕阳西斜,残阳如血。
就在军营之中的气氛到达了一个小高潮之时,一人一骑突然从天边疾驰而至,越过人群向着李愔急步走来。
“信使沈用,前来复命。”
沈用单膝跪地,感受着周围的氛围,疲惫的脸上也不由露出了肃穆之色。
周围的将士都是面色好奇地看着沈用,此时他的身上有着不少的血迹,显然是经历了一场血战。
“都带来了吗?”
李愔看着身上仅仅有着一个布包的沈用,不禁问道。
“回禀殿下,肃州六千余将士之家书,悉数带回。”
沈用运起内力大吼一声,随后将身后的布包猛地扔向高空,布包散开成一块巨大的白布,一个个鲜红的名字似是被烧红的铁块烙印在其上,在血一般的残阳之中散发处一股悲壮的意味。
肃州。
六千多人的家书,沈用一人自然无法带出,最终与张达商定,以人名的形式将每一名将士都记下来,成就了这一份最大的家书。
将士们看着白布上一个个人名,原本激动的表情顿时又沉默了下来。
肃州以区区六千人独面突厥二十万大军,此战之后,白布之上的人名又有多少能够活得下来呢。
联想到自己的未来,将士们不由心有戚戚。
“我向你们保证,每一位将士若是不幸战死,我必定会替他照顾好家人,替老者送终,养幼者成年,而战死将士的名字,也会镌刻在石碑之上,为后人所铭记。”
李愔见到气氛不对,顿时大吼了一声道。
军功碑的存在,是对边军将士们奋勇杀敌的最好激励,而解决了他们的后顾之忧,无疑是让其舍生忘死的保证。
将士们在血战沙场,理应得到世人的尊重和铭记。
“蜀王殿下万岁。”
六万将士闻言神色顿时一震,望向李愔的表情已经炙热得几乎要喷出火来,崇敬之色溢于言表,甚至连言语不当也没有注意。
他们或许微不足道,但是没有一个人不曾想过有建功立业、名留青史的机会,而李愔给了他们这个机会。
伴随着这声万岁,李愔此次之行也画下了圆满的句好。
“属下有罪,请蜀王殿下责罚。”
进入营帐之后,李愔还没有说话,沈用便跪在地上请罪道。
显然他也看出了刚刚自己举动的不妥,本以为能够激励将士们奋勇杀敌,没想到反而使他们情绪变得低落起来,若不是李愔挽救,只怕军心难立。
“你何罪之有,以一人之身在突厥大军的重重封锁之中将肃州六千余人的家书待会,我奖赏你都还来不及,岂会怪罪。”
李愔见状,顿时哈哈笑道。
不管怎样,结果总是好的。而且军功碑的想法他也早就在心里盘算好了,只不过是提前一点说出来而已。
“蜀王殿下这军功碑,可是将我二十万边军的心都给拉拢过去了啊。”
苏定方在一旁不由酸溜溜地说道。
他在边境经营了数十年才有的威望和成就,李愔不过用了几个月的时间便达成,确实让人有些酸。
不过即使如此,苏定方也没有半点嫉妒的意思,大唐的边境能有李愔在,是百姓之福,亦是大唐之福。
“苏老将军过誉了,我不过是做了该做的事情而已。二十万边军的心,永远都是向着大唐的,而不是我,或者哪一个个人的。”
李愔顿时谦虚道。
没有苏定方的帮助,他想要收拢边军的人心无疑会增添许多难度,所以得了便宜也就别卖乖了。
“哈哈,蜀王殿下说得对,苏老将军,您确实着相了啊。”
王余澜闻言也不禁在一旁笑道。
“对了,沈用,肃州的情况现在如何了?”
玩笑开过之后,李愔又望向沈用问道。
他派沈用去肃州,除了担当信使之外,也有着去探一探突厥人虚实的意思,虽然苏定方的斥候部队每一天都会将情报送来,但是李愔总是觉得部队。
二十万的突厥大军,每日的嚼用都是一个大问题,阿诗那羯是怎么能够坚持如此之久还不进攻,甚至还打算用与大唐求和的手段当烟雾dan拖延时间的。
“回禀殿下,突厥人大营周围的斥候部队封锁得异常严密,我只能冒险冲入去观察,却是发现了不对劲。”
“突厥的大营之中,似乎远没有传闻之中所说的二十万大军之多。”
沈用面色郑重道。
“不可能。”
沈用的话音刚落,苏定方立刻便面色一变道。
突厥有多少部队他怎么可能不清楚,斥候部队几乎毫不停歇、不计代价地在突厥的大军周围打探,如果突厥撤军,绝不可能逃过他们的眼睛。
“苏老将军别急,此时我也觉得另有蹊跷。你想想看,若是突厥真的聚集了二十万大军,为何会无缘无故的在肃州城外驻扎不前。”
“以他们现在的兵力,想要拿下肃州轻而易举,也能够获得最急需的粮食补给,但是却没有这么做,而是在不断地拖延时间。这样一来或许就能解释得通了,突厥的目的,或许不在肃州,也不在幽州乃至北部的边境。”
李愔眼神微微一眯,慢慢说道。
之前他就有所怀疑,只是突厥一方猛攻不断,让他压下了这份疑虑,然而现在对方的举动,又让这份怀疑重新出现。
突厥的进攻基本都停留于城外,基本没有拼死攻入城内的那种打算。
“那突厥人的目的是哪里?”
苏定方还在沉思,王余澜就面色一变道。
突厥动用如此之大的阵仗,显然所谋定然不小。然而他们却一无所知,显然是落入了下风。
“不管怎样,当务之急是立刻发兵将突厥留在肃州的大军全部消灭,无论对方有着怎样的阴谋,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我都会让它烟消云散。”
李愔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索性以力破巧,先将突厥在肃州的人马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