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香,外酥里嫩,兄台要不要来一口?”
牢房之中,李愔拿着一只狱卒刚刚送来的烧鸡,撕下一条鸡腿递到了哪个不爱说话的兄台面前。
虽然是在牢中,但是大理寺是丝毫不敢怠慢李愔,伙食比之李愔在外面也丝毫不差。
“嗅嗅。”
闻到鸡腿的香味,不爱说话的兄台鼻子顿时轻轻抽了两下,不过也仅此而已,没有更进一步的反应。
“看来你是不爱吃鸡腿啊,那这个卤猪蹄怎么样?”
李愔见状顿时又换了一个递到了他的面前,空气之中顿时响起了一声轻微的咽口水的声音。
就在李愔打算继续调戏对方的时候,一道声音突然响起。
“哈哈,六弟,你怎么还在这里?父皇可是着急要见你呢,还不快随我前去。”
李承乾走进脏乱的牢房,顿时感觉到一阵恶臭迎面儿来,眉头忍不住皱了皱,然后看见蹲在一个人面前不知在干什么的李愔,顿时换成了一副笑脸道。
“太子殿下可是不知道啊,我无欲无故地就被大理寺给抓紧来了,现在还没个说法,怎么能够轻易出去呢?”
“我也想赶紧去见父皇啊,可是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啊。”
李愔明明是一副诉苦的语气,梁上却始终带着笑,略带嘲讽的笑,让李承乾忍不住面色微微变了变。
“都是下面的人办事不力,让六弟你受了苦,你放心,到时候大哥给你做主,一定还你个公道。”
既然已经决定了要舍弃大理寺卿和金吾卫统领,李承乾也不会犹豫,直接说道。
反正只要等到拿到了李愔勾结前朝余孽意图谋反的证据,就不愁没办法将之置之于死地,没必要在此多费功夫。
“我是相信父皇和太子殿下的,不过我怕我这前脚出了牢门,后脚这事就被人忘了,所以我还是安心地等着结果出来了再说吧。”
李愔闻言顿时微微一笑,还真当他不知道李承乾的小心思,如果他真地走出了大牢,李世民和那帮朝臣八成会向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这个亏就白吃了。
李承乾也是无奈,又劝拉拢一会儿之后,嘱咐了李愔好好照顾自己便转身离去,两人俨然一副慈厚兄长的样子。
不过谁都没有看见,在李承乾转身的霎那,那副温厚的笑容突然一变,露出些许阴狠之色,让人不寒而栗。
“你不是他派来的?”
送走了李承乾,李愔转过身,然后向着仍旧靠着墙一动不动的囚犯问道。
本来还以为是李承乾的人,可是看刚刚李承乾的表现,似乎完全没有在乎过对方,若说是掩藏得太过隐秘,那么未免也太过夸张。
李承乾要是有这城府,也不至于之前被李泰打得手忙脚乱的。
但是面对李愔的询问,囚犯还是没有反应,让李愔几乎开始怀疑对方是不是个聋子或者哑巴。
“嗯,我的鸡腿和卤猪蹄?”
突然,李愔的目光被刚刚拿到囚犯面前的鸡腿和卤猪蹄吸引了过去,才发现不知何时对方已经把送给自己的饭菜全被吃光了。
“都说吃人嘴短,你倒是说句话啊!”
李愔郁闷道。
跟个闷葫芦一样,真不知道什么人会派这种家伙来刺杀自己。
虽然去除了是李承乾的人的怀疑,但是对方刺客的身份是几乎可以肯定。
在李愔刚刚进入牢房之时,对方眼中一闪而逝的杀意,绝不是一个普通人所能够具备的。
“康桑思密达。”
就在李愔都快要放弃与对方交流的时候,这刺客终于是开口说话了。
不过这是——棒子?
“高句丽人?你先前倒是吱一声啊,感情我先前那么多话都白说了?”
李愔顿时满脸无语的看着蓬头垢面的刺客,还真是有被气到,之前费劲心力用言语试探甚至相逼,合着对方压根儿没听懂。
然而高句丽刺客在说完了一句谢谢之后就又回到了先前的那种状态,李愔只能无能狂怒。
“殿下,殿下。”
就在李愔考虑着要不要干脆解决对方以绝后患的时候,徐韧的声音突然从牢房之外响起。
“殿下,您没事吧?我从裴旻哪里得了消息之后就立刻赶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韧当先问道。
李世民下了封口令,所以李愔被关入大理寺的消息如今只有朝堂之上的官员才知晓,徐韧不知道也不奇怪。
“没什么大事,外面的情况如何?”
李愔微微一笑,然后询问道。虽然已经猜得十之八九,不过还是要确定一下才放心。
“殿下,那人......”
徐韧刚想回答,就看见了牢中除了李愔之外还有着一个人,顿时一惊,口中刚要说出口的话也停了下来。
“没事,是个棒子,听不懂汉话。”
李愔顿时摆了摆手道。
徐韧虽然不明白李愔所说的棒子什么意思,不过对方既然听不懂汉话那就没关系了。
“殿下,您能猜出来的我就不详细说了。有一点应该是出乎您的预料的,突厥在被苏老将军的大军打败之后,派人来求和了。”
徐韧知道以李愔的才智肯定猜得到现在外面的情况,所以也没有多作叙述,而是着重将突厥派使者来求和一事说了一番。
“哦,突厥的使者是谁?”
李愔听完之后,眉头微微一挑,突厥竟然会求和,确实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纵使有着炸弹的帮助,然而以北边现在的实力想要重创突厥几乎不可能,一旦突厥东西两面的大军回援,反倒会陷入被动。
所以李愔最开始的目的,不过是想让苏定方来个围魏救赵,缓解一下西边的压力即可,没有抱着多大的期望。
然而突厥就这么——投降了?
“突厥次汗,阿诗那羯。”
徐韧面色微微一肃,他在北边待了几十年,又被突厥掳去当过俘虏,对于阿诗那羯的名声早就有所耳闻。
在草原之上,阿诗那羯就代表着一个神话,不可战胜的神话。
“那个人吗?”
李愔闻言眼睛顿时一亮,几乎瞬间就联想到了曾在北边与草原边境惊鸿一瞥的那道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