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秋容,你放肆!”
终于,罗太尉按捺不住一声高吼。手臂一挥,竟将一只茶壶拂下地去。
稀里哗啦一阵声响传来,罗秋容都被下了一大跳。
外面的画扇等人更不用说,慌忙便是膝盖一软,无力跪下地去。
只是,惊吓过后,罗秋容便心一沉,倏的抬起头,一双幽幽的眸子直直凝视着罗太尉,甚至还轻轻笑了起来:“父亲您为什么要生气?难不成女儿的话戳中您的软肋了?”
“罗、秋、容!”
罗太尉气得浑身发抖。一双眼也瞪得溜圆,眼中几乎喷出来两道燎人的火焰,目眦欲裂。
罗秋容一动不动,只是静静看着他:“父亲您还没回答女儿的问题呢!若是您当初真和母亲夫唱妇随,又为何要收了我姨娘为妾?”
“官宦人家,谁没有几个侍妾通房?再者当初也是因为你母亲迟迟不曾有孕,所以才——”罗太尉脱口而出。话说一半,才发现自己说话的对象是这个女儿,连忙便闭了嘴,愤愤别开头去。
这时,外头又听见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靠近。罗夫人听闻消息赶了过来,扑在门板上哀声低叫:“老爷您千万别动气。阿容她不是有意的,您大人有大量,别和她一个小孩子计较……”
“她不是故意的?她不是故意的才怪!”
事到如今,罗太尉是被气得气度全无,白净的面皮早因为气闷涨得通红,打理得整齐漂亮的胡子也一翘一翘的,看起来分外滑稽。
“我罗又英没有这样的女儿。你给我滚!滚滚滚!”
连用了三个滚字,可见父亲大人对她的憎恶。
即便一颗心早被他们多年的漠视给戳得千疮百孔。但如今被父亲这样嫌弃,罗秋容还是心如刀割。
咬紧下唇,她双拳紧握,正欲再说点什么,便听吱呀一声,罗夫人推开门跌跌撞撞的跑进来:“老爷不要!求求你了千万不要啊!阿容她现在是相府嫡长孙媳妇,本来她现在在相府的地位就十分不稳固了。若是你再嫌恶于她,那她以后的日子岂不是更难过了?更别说,如今阿意也在高府……”
“我早给了她我所能给的一切。偏生她自己烂泥扶不上墙,便是被我嫌恶又如何?高家是百年世家,又岂会因为这事便将她如何?至于阿意……”
说到他心尖上的大女儿,罗太尉面色一柔,声音也软了下来。
连忙过去将罗夫人扶起来:“这个夫人你不必担心。阿意她是你嫡出的女儿,又自小经你亲自教养,进退礼仪必是不会出错。更何况我们家和高家也是世交,她自小便去高家玩耍,和高夫人还有高家小姐都感情不俗,以后的日子必定不会难过。”
听得他的柔声安抚,罗夫人眼眶里的泪花终是收了回去。
再悄悄瞧一眼罗秋容那边,她小心翼翼的开口:“那么,阿容……”
“她眼中早没有我们这对父母,你又还管这个劣女做什么?”罗太尉别开头,恨恨一甩袖子,“来人,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