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环编成,白黄蓝三色点缀于圆嫩小叶子间。那女子欣赏了会儿,很是满意,举起带到了头顶。
“阿喜啊!”鲁厌甩了甩帕子,远远地唤她。
那个叫阿喜的烟花女子恬静笑容顿时敛去,抬头望向这边,人也站了起来。白裙,花环,悄媚的脸蛋,处在竹屋和平原花海间。这是叫人一瞧就会喜欢上的画面,能短暂地忘掉人世烦杂。
可林默的心里蕴着团促急的火苗,如果不是理智艰难地压抑住,她的火苗会为楼欢燃成燎原的火海。于是也欣赏不了美景美人,融入不进这片世外恬淡。
“鲁妈妈。”阿喜的声音很细小,幽然像飘于泉水中的绸带,携着琢磨不透的柔软。
“阿喜啊,龙公子在这吗?”鲁厌踩进平原里,呼吸着沿途的花香,快步来到竹屋前,还试图往里张望。
“他不在,和老弯养虫去了。”
“养什么虫?”林默这时和知府等人慢慢走近,提声问她。
“这是……”阿喜疑惑地转向鲁厌。
鲁厌忙给她小声介绍:“都是知府老爷带来的人。阿喜呀,老爷要办案子,咱们都配合下,啊。”
阿喜点点头,垂下了眸子。她一副逆来顺受,随人安排的模样中,总掩不去一股子抹不开的冷静。
她朝知府福了福身子,用她柔软的声线道:“龙公子是客人,小女子只负责伺候他起居,对客人的产业不甚了解。”
“你口中的老弯是不是个驼子?”林默又问。阿喜这才抬眸望过来,接着又去瞥瞥知府,而后微微转向,朝林默一福。
“人生来皮囊天注定,姑娘这样的天姿仙容全仰天老爷恩赐。也有天老爷照应不到的,天生残疾,驼弯了背,这却不是他该遭人看轻的缘由。”
“过誉与过毁都是误解,天姿仙容与天生残疾都不过百十年后一副骷髅架子,哪还有看轻看高之说。驼子与姑娘都不过是个称呼,至使它们有区别的,不过是人心思变罢了。”
阿喜这才正眼打量了林默一番,不知她想到什么,眼底恍然失色,过一会儿又重聚朦胧雾气,水盈盈的添了些愁与悟。
“阿喜姑娘。”林默唤起阿喜的注意力,“人有悲喜是因为在乎得失,得失有时候天注定,有时候能争取。能争取的时候,我们不可过早放弃,是不是。”
“是啊。”她点点头,“失去的再不舍也无可挽回,还在身边的就更不愿失去他。”
“看来阿喜姑娘和我一样,都在满盘皆输后重新拥有一个不想失去的他。那么,阿喜姑娘就能体谅我现在的心情了。”
阿喜的视线对上林默的,稍稍带些警惕,“你是来找人的?”
“是的,在确定他安全之前,我并不想打扰任何人。”林默点头,开门见山。
她留意到阿喜把拳头攥紧了,下意识错开眼神,咬了下嘴唇。阿喜在犹豫,她一定知道些什么。
“阿喜姑娘,他安全么?”
林默的再一问,在阿喜的意料之外,她仿佛受惊的小兽轻颤了一下,撇过脸去说:“我,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