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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嚓!”一声碎裂的声音太过突兀。

不少目光都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苏鹿有些没反应过来,她刚正准备喝一口杯子里的柠檬水,因为唐呈说得没错,这种速度与激情,肾上腺素激增的项目,着实会让人口干舌燥。

但却还没来得及将杯子送到嘴边,就被薄景深劈手夺过。

她这才惊觉,从唐呈在旁边沙发坐下时开始,薄景深的气压就低得惊人,仿佛连气温都跟着下降了似的。

“薄……”苏鹿刚张嘴。

啪嚓一声,薄景深已经砸了杯子。

他的眼眸里陡然血丝密布,那种看起来近乎猩红的眸子,让苏鹿一惊。

但她知道,这情绪似乎并不是针对她。

苏鹿没做声,转眸看向了唐呈。

莫名的,心里就有了些防备,不管怎样,能让薄景深的情绪一瞬间到这个程度的,不管是好人还是坏人,都是值得警惕的。

薄景深盯着唐呈,盯着他脸上的笑,就像是什么猛兽盯着对自己有威胁的存在一样,像是恨不得随时冲上去,将对方撕碎。

唐呈的笑容稍稍收敛了几分,嘴角依旧弯着个很浅的弧,但温度明显已经没了,声音淡而清冷,“哪怕是一面之缘的陌生人,你这样的态度也太不礼貌了一点吧?景深,惹你的从来就不是我,你在我这儿和我甩什么脸子?不过就因为我从京城来的,我就碍着你了?”

说这话的时候,唐呈嘴角那个很清浅的弧度都没有落下,只不过声音里没有先前清朗笑意的温度,听起来就让人觉得冷了几个度不止。

也不奇怪,像他这样的人,本质上和江黎是很像的,明朗柔和的时候,让人觉得仿佛根本就没有什么距离感,相处起来也让人很舒服,不会觉得有很大的距离感。

但骨子里的那些贵气是始终存在的,在需要的时候,随时都能端得起来。

那种端起来之后的清贵高冷的气质,容易被人看见,但明朗柔和的时候,却不是人人都能看见的。

唐呈的指尖捻了捻,像是有些想点一根烟的手势,他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说道,“怎么?海城你开的,丰城也是你开的?你去得的地方,我唐呈去不得?就算论个先来后到,今儿这也是我先到,你后来的。你给我甩脸子?看在阿肃的面子上,我够忍你了吧?”

薄景深一直抿唇不语,眼色很冷。

“按你这态度,只要你在的地方,京城的都来不了了?你信不信我一个电话,把他们都叫来看看?”唐呈指尖又捻了捻,索性懒得忍,从裤兜里摸出了一盒香烟来,叼了一根点上。

苏鹿听得不明所以,关京城什么事?薄景深和京城又有什么渊源?

虽然她和薄景深在一起的时候,两人不太过问对方的家庭,但她也记得,薄景深的籍贯是一个江南小县城的。

薄景深转眸看向苏鹿,声音很低,但并不冷,听起来语气竟是平静的,而且大抵是因为他先前的情绪太不好,目光太冰冷。

以至于此刻他对苏鹿说话时的声音,有了强烈的反差,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温柔。

“你去找江二,让他问问季茯苓那辆白车怎么卖。我和唐呈说两句就来。”薄景深说。

苏鹿眉心轻轻拧着,没有做声,只定定看着薄景深。

薄景深抿唇,片刻后轻轻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乖,苏小鹿你听话。”

苏鹿咬了咬唇瓣,终于还是站起身来,朝江黎那边走去,只不过还是忍不住回眸看了他们几眼,才脚步迟疑地走了出去。

唐呈嘴角依旧噙着点弧度,只不过笑得有些冷。

大概也是被薄景深之前的态度给惹恼了。

这会子说话一点儿也谈不上风度,不悦的情绪一览无遗,他们这种人,在不愿意保持气度的时候,那种纨绔子弟会有的恶劣,也是张口就来,信手拈来的。

唐呈挑着眉,说每一句的时候,尾音都会微微上挑,这就使得原本就带着些纨绔子弟恶劣的语气,显得更恶劣了。

“怎么?和我说话还得把人支开?为什么呢?你先前对我甩脸子的时候不是挺有底气的么?现在把人支开做什么?怕我把你那些事儿说出来?还是说,怕我把你未婚妻的事儿说出来,耽误了你的事儿了?”

苏鹿脚步虚浮地走到了江黎跟前。

江黎正在喝水,吃着一块小饼干,看到苏鹿过来,就微微笑了笑,“苏鹿你……”

江黎话还没说完,就注意到了苏鹿脸色不太好,“你脸色怎么又不行了?薄景深把你开晕车了?要喝点什么吃点什么?”

苏鹿轻轻摇了摇头。

江黎朝着薄景深那边看了一眼,显然刚才薄景深砸了杯子的事儿,江黎也看到了,只不过这种情况一般不好上去吃瓜起哄看热闹。

所以尽管当时就吸引了不少目光,也没人上去凑热闹的。

江黎也不例外,“哎我是不知道他怎么和京城的不对付,没事儿,你在这儿坐会儿就是,他们扯皮扯不了多久的。”

苏鹿摇了摇头,嘴唇依旧有些发白,她轻声说,“阿黎,我不太舒服,就先回去了。你等会帮我跟薄景深说一声吧,还有这个,他刚放我这儿了,你拿给他。”

她将一张卡放到江黎面前,正是先前薄景深随手给她的,里头放着今天奖金的卡。

“这样啊。”江黎眉头皱着,“那我找薄景深拿车钥匙,送送你吧?”

苏鹿马上摇头,“不用了,他正在和人谈事儿呢,没必要这么麻烦,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江黎当然不放心,眉头皱着,没同意。

季茯苓在一旁道,“这样吧,我送苏总回去就是了。”

这倒是让江黎挑了挑眉,“太麻烦你了吧?”

季茯苓对江黎笑得温和,“不用和我这么客气。”

他站起身来从兜里掏出车钥匙来,“走吧,苏总,不嫌弃的话,我送你回去。”

“那太谢谢你了。”苏鹿向他道谢,然后马上从车场大厅里走了出去。

外头的夜风有点大,不冷,但吹得她眼睛酸涩,几乎要流下眼泪来。

她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