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治不了?”
元杳吃惊地望着太医。
他可是九千岁带来的人,想必医术了得,如果他都治不好,谁能治?
九千岁眸色微沉:“连你都治不了?”
太医汗颜:“云小皇子体内的毒,怕是有些年岁了,他体内都是流窜的毒血。若贸然用药,只怕……人没得更快。”
云潺体内,全是毒血?
他说他不是生病,是中毒,想必,他应该知晓自己中的什么毒吧?
想着,元杳道:“能不能把云潺叫醒,问问他中的什么毒?
若按照毒药配解药,解了毒,是不是就可以用治破伤风的药了?”
太医抹了把汗:“按理说,郡主的话很有道理,可,等下官配出解药,只怕小皇子撑不到那时。”
“废物!”九千岁终于忍不住怒了。
真是一群废物!
但凡云潺受伤当日,多注意点,就不会沦为今日这个境地!
太医垂着头,拱手道:“千岁息怒……”
“息怒?”九千岁冷嗤了一声:“云潺的性命,就交给你手里了!若把他治死了,你就是大齐国的罪人!”
太医闻言,大惊:“千岁!”
九千岁衣袖一挥,抱了元杳:“小杳儿,回千华宫。”
太医一把年纪,跪在地上:“千岁不可,下官当真是无能为力啊……”
任他叫破喉咙,九千岁都没留下只言片语。
出了枕星殿,九千岁冷冷地吩咐属下:“封锁朝云殿的消息,任何人不得出入!”
若被人传出去,传到楚国去,可就麻烦了。
回了千华宫,夜色已深。
元杳困得不行,又担心云潺。
她在宫女的服侍下洗漱完毕,躺在被窝里,侧身问:“爹爹,云潺若死了,楚国会打过来吗?”
九千岁摸摸她的小脑袋:“有爹爹在,小杳儿不必害怕。”
他说让她别怕,而不是楚国不会打过来……
真愁人啊!
元杳闭上眼,因为太困了,很快就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走在国学院。
前方,一个孱弱的小人儿掩唇咳着,极其虚弱。
元杳出声:“云潺?”
那小人儿回头,冷冷道:“元杳,救我。”
他的眼睛、口、鼻孔,正在往外流血。
“啊……”
元杳被惊醒。
睁眼,天色已大亮。
“还好……是做梦。”
元杳揉了揉小脑袋,朝着门外道:“来人。”
天都这么亮了,怎么没人叫她起床上学呢?
很快,丹青就带人进来,卷了床幔:“郡主,千岁说,你昨夜睡得晚,今日就不必去国学院了。”
本来,可以偷一天懒,是件很开心的事,可是,元杳却高兴不起来。
罢了,在宫里也无聊,她还不如去上学……
元杳招人拿来校服,边穿边问:“云潺怎么样了?”
丹青道:“朝云宫一早就来了人,说云小皇子情况不太好。”
不太好……
没有什么消息比这个更糟糕了。
元杳用了早膳,心绪不佳地去了国学院。
她来得迟,先生都讲半天课了。
姜承琰看了她一眼,就埋头念书。
倒是谢执,朝她扔了个小纸条,低声问:“小杳儿,云潺到底怎么了?”
元杳朝他摇摇头:“他没事。”
楚国小皇子在大齐国皇宫遇刺后,感染破伤风一事,万不可传出去,否则,只怕要引起恐慌。
虽云潺在楚国不受宠,甚至不少人想他死,可是,难保有人知道他在大齐的遭遇后,把他当棋子,挑动两国战事……
见元杳不肯说,谢执撇嘴:“罢了,回头本世子自己去看。”
元杳不语。
一天的课,上得颇为无聊,元杳甚至都不知道夫子讲了什么。
放学后,谢执便挨了过来:“小杳儿,想骑马么?我骑马带你进宫。”
骑马?
元杳打起精神:“好呀!”
骑马兜兜风,大概心情就好了吧?
“走走走,骑马去!”
说着,谢执便牵了元杳小手往外走。
元杳腿短,走得慢。
刚要到门口,一道身影一挤,挤开两人,扬长而去。
谢执一看,气笑了:“林玄,你是不是皮痒了?”
林玄瞪了两人一眼,继续往前走。
谢执这脾气顿时就上来了。
他松开元杳的手,追上去:“林玄,站住!出去打一架!”
元杳:“?”
不是说,要带她骑马吗?
谢执这个骗子!
“嗤……”
讽刺的笑声,在元杳头顶响起。
元杳抬头一看,哦,是姜承琰。
她整理了一下发带和衣服,迈着小短腿:“让开!”
姜承琰双手背在身后,仗着身高优势,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不让。”
元杳:“……”
她皱起眉头,扬起小脑袋:“二皇子殿下,你昨夜挨骂没挨够,想找我给你补上吗?”
“你……”姜承琰满脸隐忍,四下看了两眼:“你跟我走!”
学堂的人,还挺多的,有些话,不太好在这里说。
这时,凤寻走了过来,小身板往元杳面前一挡,和煦地看着姜承琰:“承琰殿下,元杳郡主还小,有什么话,不如就在这里说?”
昨日,他一直没机会站出来帮元杳。
今天,决不能让姜承琰欺负了元杳。
“凤寻?”姜承琰咬牙道:“你别坏我事!让开!”
凤寻低头看了眼元杳:“郡主,你先回,我替你拦着承琰。”
姜承琰气得牙痒痒:“凤寻!你别以为我不敢揍你!”
凤寻脸上扬起一抹乖巧温和的笑容:“表哥要揍我,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可要想好,揍了我,如何跟舅舅交待。”
“你……”姜承琰指着凤寻鼻尖。
边上,元杳恍然。
她差点忘了,凤寻是大齐去西丘国和亲的公主生的!
姜承琰他爹,就是他亲舅舅啊!
她朝凤寻一笑:“凤寻,谢谢你啦,杳儿先走一步!”
语罢,拎起裙子,元杳跑得飞快。
身后,姜承琰气得不行:“元杳,你给我站住……”
出了国学院,元杳看都没看,直接爬上马车。
马车内的人,一身的白。
看清那人,元杳整个人都愣住:“你……你是……”
谢宁!
谢宁放下兜帽,露出满头白发,笑意温柔:“杳儿,我是你的小叔叔。”
元杳戒备地睁大眼:“你为什么会在我的马车里?丹青呢?你把丹青弄到哪儿去了?”
谢宁浅笑了一声,轻言细语道:“杳儿别怕,丹青很安全。我来找你,只是想与你做个交易。
你若答应我,很快便能见着丹青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