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杳一边惊呼着,一边朝岸上跑。
身后,林玄追着她:“有本事,你别跑啊!”
“有本事,你别追呀!”元杳抽空,回头瞪他:“那是谢执丢给我的,我又不是故意扔到你身上的!
你是不是觉着,我个头小,好欺负呀?
你以大欺小,欺软怕硬!”
林玄:“……”
他停下来,转头看向谢执,咬牙切齿:“谢执!”
谢执笑盈盈道:“一个虫子而已,至于这么大惊小怪么?男子汉大丈夫,就该天不怕地不怕。”
林玄抓着水蛇,大步走过去:“既然如此,来,接着!”
“接着就接着,你扔过来啊!”
林玄弯腰,舀起水,就朝谢执泼过去:“谢执,受死!”
谢执哈哈笑着,抬脚,使劲儿扑腾水花……
两人,玩得不亦乐乎。
元杳站在岸上,见河里的场景,笑弯了眉眼。
这个年纪,可真好呀!
可以肆无忌惮地玩闹,随便撒野……
再过几年,大家都长大了,别说打水仗,哪怕是下河捉只螃蟹,都没什么机会了。
这样无忧无虑的日子,也不知能继续几年……
岸上。
谢宁含着枫糖,笑问:“他们玩得这么开心,你不羡慕么?想去玩就去呗,别碰着水就行。”
云潺冷着脸:“不去。”
谢宁乐了:“云潺,小杳儿和其他人玩,理都没理你,你一点儿都不生气么?”
云潺:“……”
他垂下眸子,视线落在书页上,冷冰冰道:“她玩她的,我为什么要生气?”
“是么?”谢宁笑意盈盈:“我和你这么大的时候,我师姐若和别的孩子玩儿,我可生气了,气得一整天都吃不下饭呢!”
云潺:“……”
他抓着书,抬眸看谢宁:“现在呢?你师姐还和别的男子玩么?”
谢宁笑意一顿,淡了许多:“她成亲了。”
成亲了?
云潺同情地看了谢宁一眼。
河边。
元杳正擦着脸上的水,怀柔走了过来:“杳儿,河水冷吗?”
“怀柔姐姐!”元杳笑道:“河水不冷,凉凉的,可舒服了。”
“是么?”怀柔的眼里,情不自禁流露出一丝羡慕。
姜承琰是皇子,尚且只敢找个临水的石头,掬几把水……
连平日比较肆意的怀遥,都是借着抱篓子,才踩在水边的石头上,接小宫女们抓来的螃蟹。
而怀柔,她是大公主,她的母后的皇后娘娘,她的一举一动,都必须端庄,尤其是……在那么多官家女眷面前……
元杳朝皇后的轿辇看了一眼,随后,主动牵起怀柔的手:“怀柔姐姐,一路车马劳顿,你手心都出汗了。
走,杳儿带你去河边洗洗手好不好?”
洗手?
怀柔迟疑道:“可以吗?”
“嗯嗯!”元杳点头:“你牵着我去,没人敢乱说的。”
怀柔迟疑了一下,露出笑意:“走吧。”
元杳眨眼一笑,牵着怀柔往水边走。
边走,她边开心道:“改日,等没人的时候,我们偷偷溜出来抓螃蟹!
到时候,怀柔姐姐也一起下水,和我们一起抓!”
怀柔听着,还挺心动的:“嗯嗯!”
乍一碰到河水,怀柔就露出幸福的笑意:“这水,真的好舒服啊。”
“你看,我没骗你吧?”元杳笑道。
怀柔用力点头。
两人玩了会儿水,谢执和林玄也消停了。
丹青叫了人,走到元杳身边,朝怀柔行了个礼,才温声问:“郡主,这些河蟹,如何处置?”
他们大约还得休整半个时辰,才继续赶路。
元杳扶了怀柔起来,两人走到怀遥面前,低头往篓子里看。
就这么会儿,篓子都快装满了。
元杳略一思索了下,开心道:“拿一半来蒸了,一半用来烤吧,做好了大家一起吃。”
丹青应声,叫了两个宫女去拿了锅具来。
几个小宫女,则抱了些干柴过来,生火……
河里,谢执和林玄早已全身湿漉漉的了,却还舍不得上岸。
怀遥望了半晌,垂头,闷闷地把篓子塞给元杳:“抱稳!”
“怀遥,你怎么了?”怀柔问。
怀遥没答话,抬脚就走。
怀柔见状,对元杳道:“杳儿,你先自己玩着,我去看看怀遥。”
语罢,人已经走远了。
元杳把篓子放在地上,看了看怀遥,又看向河里正玩闹的两人。
怀遥……这是羡慕谢执和林玄吧?
她虽生为女儿身,却想习武,想上战场,可是,别说习武和上战场,就连下河,都不行……
元杳轻叹了一口气。
幸好,她虽是个女孩子,却有个好爹爹。
虽然……将来,下场不一定会有多好……
重新打起精神,元杳冲河里的两人喊道:“谢执,林玄,上来换衣服啦!待会儿,就可以吃蟹了呢!”
谢执和林玄闻言,这才从水里爬起来。
两人湿漉漉的:“我们先回马车换衣服,待会儿就回来。”
“嗯嗯,去吧!”元杳笑眯眯地挥手。
小宫女燃起了火,又架上锅具。
一口锅做清蒸蟹,一口锅做香辣蟹,还生了一堆火,用来做烤蟹……
河边腾起的炊烟,惹得不少管家女眷朝这边看——
“千华宫,出行居然还带锅具?”
“九千岁可真宠小郡主呢!”
“光是一个养女,就宠成这样,若九千岁能娶妻,不得把妻子宠上天去?”
“嘘……可别提九千岁娶妻一事了,没听说么,户部尚书家的小女儿,就是下作地勾引了九千岁,才被赐婚给一个禁军的……”
“……”
一群夫人就在那儿说笑着,户部尚书夫人许氏放下马车帘子,面色极差。
许韵之红肿着眼睛:“母亲……”
“别哭了。”许夫人心疼地帮她擦了眼泪:“我和你父亲,说什么都不会把你嫁给那李敞。
你且宽心,你父亲已经安排妥当了,不出半个时辰,那李敞必死无疑!”
“真的吗?”许韵之还是有些不放心:“若他死不了呢?”
许夫人一梗。
许韵之见状,又哭了起来……
元杳守在火堆边,刚添了根柴,就听到一阵喧哗声。
她抬起头:“丹青,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丹青闻言,站起身,四下张望。
这时,禁军里传来一声惊呼:“来人!护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