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变得好看一点?
怎么变?
皇帝嘴角微动:“难不成,你还会变法术,帮朕换张脸?”
变法术?
当她是小仙女吗?
元杳摇摇头,问:“皇上,您还记得自己原来的模样吗?”
原来的模样?
皇帝怔住。
他原来,什么样呢?
他的母妃,曾是宫里最漂亮的女子,而他,也曾被夸是长得最好看的小皇子……
他五岁时,母妃的母族因“谋反”一罪,整个族人被株连,母妃被打入冷宫,不到一年就郁郁而终。
自那之后,在冷宫数载,他很少吃饱,却也长了高个儿,虽有些干瘦,但五官好看。
曾有耐不住寂寞的嫔妃游荡到冷宫外,哄着他,让他和她玩玩儿,就给他东西吃。
他想,他那会儿,长得虽比不上阿渊,却也是好看的……
过了许久,皇帝道:“时间太久了,朕记不清了。”
记不清?
怎么会记不清呢?
元杳不解。
但是,她还是道:“皇上,杳儿觉得,皇上若改变一下,一定会好看的。
到时候,娘娘们,一定会特别高兴。”
“是么?”皇帝眼皮子动了动。
他妃子众多,平时想招谁侍寝了,就招过来。
至于谁高不高兴,他从未不在意。
反正,他高兴就得了。
但是,他清晰地感知到,他的身体,大不如从前了……
皇帝问:“宫中太医,每年会给朕开无数方子,让朕照着方子吃喝,却没什么用。
莫非,你个小丫头,竟比太医还厉害?”
“杳儿当然比不上太医。”元杳声音干涩地道:“太医用的,是内调的法子,杳儿用的,却是别的法子。”
“哦?”
皇帝抬手,为她倒了一杯温水。
元杳喝了口水,润润嗓子后,才眨眼道:“皇上,您同不同意嘛?您要是不同意,杳儿也不想白费力气。”
这小丫头,竟然还撒起娇来了?
皇帝道:“再说吧。”
“啊?”元杳有些失望。
皇帝道:“朕饿了,先用膳。”
李德山传了早膳,摆了一桌子。
皇帝看向床上的元杳:“起得来么?”
这小丫头,虽一直娇养着,但,胜在底子不错。
昨夜淋了那么久的雨,又发了大半夜的烧,今早起来,居然精神那么好。
幸好,幸好没出事。
否则,阿渊回来,怕是要活剐了他。
元杳看了眼摆满一大桌的膳食。
肉就有很多,青菜没多少,而且,还没水果……
大清早的,吃这么多肉,不腻?
她摇摇头:“皇上,杳儿不饿。”
她喝药喝水,又吃了甜糕,都饱了。
皇帝闻言:“那朕便自己用了。”
语罢,他走到桌边坐下。
李德山拿起筷子,开始为他布菜。
元杳注意到,皇帝不爱吃青菜,每一筷子,都准确无误地夹到肉上。
“难怪……”元杳嘀咕道。
丹青端了碗粥,走到床边:“郡主,怎么了?”
元杳道:“难怪,皇上体型那么差,还被妃子嫌弃。”
“你说什么?”皇帝停下筷子,朝她看过来。
元杳:“……”
她都说这么小声了,竟然还被皇帝给听见了?
皇帝听力这么好的吗?
她摇头:“杳儿什么都没说!”
皇帝又收回了视线。
这时,一个太监进来通报:“皇上,皇后娘娘听说郡主在您这儿,特地来探望。”
皇后?
元杳有些诧异。
她昨夜淋雨的事,已经传至皇后那儿了?
正惊讶着,一群人走了进来。
“臣妾见过皇上。”
“儿臣给父皇请安。”
不仅皇后来了,怀柔和姜承琰也来了。
而且,一同来的,还有两个元杳不知名的妃嫔。
皇帝用清茶漱了口,问:“皇后不是忙着太后寿宴的事么?怎么有空来朕这里?”
皇后温和道:“臣妾听说元杳郡主病了,在皇上这儿养着,特地过来瞧瞧。”
说着,她视线已经落在床上。
元杳想爬起来:“杳儿见过皇后娘娘……”
“别起来。”皇后担忧地出声,朝床边走过来:“你还病着,不必在意这些虚礼。”
说着,皇后就坐在了床沿。
元杳道:“皇后娘娘,杳儿已经好了许多了。”
皇后点点头:“好好养着,淋了一个时辰的暴雨,不是闹着玩的,可别落下病根了。”
“嗯!”元杳乖巧地应下。
皇后又道:“你既病了,就好好养病,寿宴甜品一事,已经定得差不多了,你就不必忙了。”
“谢谢皇后娘娘。”元杳感激一笑。
皇后的担心,不似作假,而且让人很舒服。
皇帝虽然狗了点,但是,有个好妻子。
这时,随行来的两个妃嫔,也凑上前来,说了一句关心的话。
元杳都一一应下。
等妃子好不容易走了,怀柔和姜承琰才走到床边。
怀柔眼睛都红了:“杳儿,我也是今日睡醒,才听宫人们说,你昨夜被罚跪在惠宁宫外的暴雨中,一跪就是两三个时辰……
我若昨夜就知道,怎么也会赶来陪你。”
说着,怀柔就哭了。
元杳见状,连忙安慰道:“怀柔姐姐,杳儿没事,你别哭。
昨夜,皇上去救了杳儿,而且,杳儿回来又是喝药,又是泡药浴,已经好许多了。”
“好什么好?”姜承琰压低声音:“你瞧你,精神都没往日好了。
还有,你的嗓子,怎的这么哑?
昨夜,除了罚跪,太后可有为难你其他的?”
元杳张了张嘴,回答道:“昨夜,我跪着就晕了,后来的事,不知道……”
听到这话,姜承琰板着的小脸上,眉心微皱着。
怀柔叹了口气,红着眼角道:“杳儿,姐姐要收回那日对你说的话?”
“什么话?”元杳问。
怀柔望着她没有血色的小脸,眼底又有了泪意:“那日,我曾对你说,太后为人和善,不会为难晚辈……”
原来是这个啊!
这个,该怎么说呢?
哄小孩儿,还挺有罪恶感的。
不过,她又不能说太后坏话……
元杳想了一下,开口道:“怀柔姐姐,你不必自责。
其实,昨日,太后传了杳儿去,是想见见杳儿。
是杳儿腿短,走慢了些,刚走到惠宁宫外,太后就开始敲木鱼、礼佛了。
他们说,太后在宫中,听到木鱼声,必须就地跪拜。
昨夜,太后让杳儿跪拜的,是佛祖。
你看,我虽被淋了一场暴雨,又发了一夜的热,但是,佛祖庇佑,我现在已经好许多了。
而且,往日,皇上不喜欢杳儿,生一场病,皇上居然对杳儿特别好了,杳儿感觉很开心呢!”
一席话说完,她的嗓子,又干又疼。
床边,怀柔和姜承琰对视了一眼,满脸惊讶:“皇祖母让你跪在那儿,是……跪佛祖?”
姜承琰脸都黑了:“这规矩,是何时定下的?我怎么不知道!”
他的声音很大,皇帝和皇后齐齐看来:“什么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