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宫女,瑟瑟发抖跪在地上,浑身湿漉漉的。
而独眼男人,身上的衣物已经被割成了布条,裸露在外的皮肤,伤痕累累。
而更让太后震惊的是,独眼人气息奄奄,几乎只剩一丝生机。
他怎么会伤成这样?
太后气愤地看向那个叫“残风”的侍卫。
元杳的……贴身侍卫?
是九千岁留给元杳的人?
为何,她先前并不知元杳身边有人?
一连串的疑问,让太后迟迟无法回神。
这时,皇帝冷声开口:“这两个人,都是下毒的?”
残风回道:“回禀皇上,属下隐在梅香院暗处,恰好,就见这独眼人潜入院中,趁人不备,在甜品中下毒,让这宫女送出来。
属下和他打了一架,察觉此人功力深厚,轻功和藏匿尤为了得。”
刺客都进皇宫下毒了,这还得了?
皇帝怒道:“来人,拿下这刺客!”
很快,四个禁军持着剑,拿着绳索冲入大殿,把独眼男给绑了。
望着地上动都动不了的人,太后握紧拳头,几乎要咬碎一口牙。
今日,黑吉本不该出现在宫里的!
他怎么会在宫中被抓呢?
难道……他是被引进宫来的?
一定是这样!
元杳窝在皇帝怀里,肿着半边脸,看向残风。
恰好,残风也朝他看过来。
看清她脸上的巴掌印,残风被面具遮掩了半边的脸上,怔了一下,随后,嘴唇紧抿,一脸的担忧。
元杳微不可见地冲他摇摇头。
残风收回目光,垂头,紧紧皱了眉头,眼眶都红了。
皇帝抱紧元杳,抬起脚,踢了独眼男一脚:“死了?”
残风应道:“回皇上,人没死,他被发现后,要对属下下毒手,属下出手就重了些。”
不过,即便没死,这人也活不了多久了。
这时,太后垂着手,宽大华丽的衣袖下,拳头微紧,出声道:“你既说这人下毒,又何必对他下这么重的手?
人都快被你打死了,接下来,还如何审问?”
残风闻言,眉头皱了皱。
皇帝甩了袖子,不耐烦道:“依太后所言,人都已经在寿宴上下毒了,还得客气地请他过来,好吃好喝招待不成?”
太后红唇抿了抿,强撑起一抹笑:“哀家不是这个意思……”
元杳瞧着,太后眼角都红了。
垂在衣袖下的手,只怕指甲都快掐进肉里了。
看来,这个独眼人,在太后心中的分量,不低呀!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舒服么?
元杳指着青衣宫女,奶声问:“残风,这个宫女,又是怎么回事?”
听她开口,残风忙道:“这宫女,冒充传膳宫女,在寿宴上穿梭……
属下曾询问过其他宫人,他们都说不认识她。”
元杳还未开口,皇后就出声道:“竟有这等事?”
今日寿宴上的宫人,都是她的人一手挑选出来的……
宫人中,刺客竟可随意穿梭?
皇后面色变得有几分苍白,但,身为皇后,她必须稳住,拿出皇后的风范。
皇后走至宫女身边,招手,叫来积香:“你来瞧瞧,这个宫女,你可有印象?”
积香匆匆走过来,捏起宫女下巴,看了一番,严肃地摇头:“娘娘,这人,奴婢并不曾见过。”
那就是真的刺客!
皇帝大怒:“来人,将这个宫女拿下!”
顿时,抖如筛糠般的宫女,被禁军绑着,架了起来。
“呜呜……”宫女拼命挣扎、呜咽着。
皇帝看向姜兰玥:“兰玥,你瞧瞧,这宫女,你可否眼熟?”
姜兰玥正被人扶着,刚解了毒,脸色不怎么好。
她一时间,拿不准皇帝是什么意思。
咬着嘴唇,姜兰玥眼神怯怯地瞧了一眼太后。
太后握紧十指,和蔼出声:“兰玥,你父皇的意思是,这宫女,是不是刚才给你上牛乳蛋羹的宫女。”
姜兰玥从太后脸上收回目光,轻瞥了元杳一眼。
像是在回忆一般,许久后,她才看向那位宫女,泪眼盈盈地问:“你……为何要害我?”
“呜呜……”宫女睁大眼睛,使劲挣扎。
无奈,她一句话都说不出。
原来,是个哑巴?
宫人,是绝不可能有聋哑人的!
这宫女,今日是如何混入宫中的?
为了害她,真是无所不用!
两行泪,顺着姜兰玥脸颊往下滑落。
她苍白着小脸,怯弱地质问道:“玥儿自问,没有任何值得被人害的价值。
可是,你为什么要给我下毒呢?
你知道你这样做,我有多愧对杳儿妹妹吗?
我方才……竟以为是她要给我下毒……”
说着,姜兰玥已经小声啜泣起来。
元杳:“???”
她真是莫名其妙被cue!
元杳抓着皇帝的衣襟,闪烁着眼睛,委屈不已:“皇上,杳儿没给兰玥公主下毒。
那碗牛乳蛋羹被送来时,杳儿刚和二皇子殿下分开,和云潺殿下在园子里看鱼……”
“朕当然知道不是你。”皇帝抬手,摸摸她的脑袋,对姜兰玥道:“这两个歹徒,想必是为了陷害元杳,才给你下毒。
这么多人,为何歹徒只挑中了你下毒,不曾挑中别人,你也好好反思反思。”
听到皇帝这话,姜兰玥小脸震惊。
但很快,她就垂下头,颤声道:“父皇教训得是,玥儿回去后,定然好好自我自省……”
明明,中毒的是她,该被怜惜的是她,可是,身为她亲生父亲,父皇竟然心里眼里都是元杳!
元杳,元杳……
为什么,除了皇祖母,所有人的眼里,全是元杳!
元杳不过是一个三岁的小奶娃,到底哪里好?
难道,在他们眼里,元杳就这么好么?
她哪里比不上元杳?!
今日,真是失策!
她不惜伤身,连中毒的法子都用上了,元杳却只是挨了个耳光!
姜兰玥垂下的眸子里,除了泪,还有浓浓的恨意和妒意……
“玥儿。”太后的声音,自她头顶传来。
姜兰玥眼底含泪,抬头:“皇祖母……”
满心的委屈,尽在眼底。
太后让人把她扶起来,摸摸她的手,慈爱道:“你是个聪明孩子,未来还长,做不好的地方,都可以改。
你父皇如此担心元杳郡主,也是因为,九千岁在外为他奔波……”
姜兰玥张了张嘴。
皇祖母的意思是,她还小,她还有无数机会,可以扳倒元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