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眼尖的太监连忙轻斥:“都转过身去!”
顿时,周围的宫人、禁军侍卫纷纷转身的转身,垂头的垂头。
两行清泪,顺着姜承琰眼睫滚落,顺着脸颊、脖颈往下,消失在衣领处……
九千岁看了一眼安静的长街,淡声道:“回宫吧。”
姜承琰哑声影道:“好……”
西街,冷冷清清。
而西行的官道上,上千人的队伍,浩浩荡荡……
出了城门,怀柔就派了人过来,请元杳去她的马车。
此行,元杳是带了汤圆的。
于是,车队一停下,一人一虎跳下马车,爬上了怀柔的马车。
怀柔的马车,是三马车,又大又宽敞,里面的东西一应俱全。
元杳刚一进去,一只手炉就递了过来:“杳儿,暖暖手。”
元杳接了手炉,坐在怀柔身旁,眨眼道:“谢谢嫂嫂。”
怀柔顿时红了脸颊:“杳儿,你又取笑我!”
自打和凤寻举行了婚礼后,怀柔整个人气质越发温柔动人了,而且,整个人粉面含春、珠辉玉丽……
而凤寻,也是春风得意、容光焕发……
怀柔喝了口茶,压下满脸热气,才道:“此去西丘,山遥水远,辛苦杳儿陪我走上这一遭了。”
“这有什么?”元杳笑道:“我呀,早就为你和凤寻期待这一日的到来了!
你和凤寻成亲,我比谁都要高兴!”
怀柔的脸,再一次变得滚烫起来。
她笑得十分甜蜜温柔:“我和凤寻能顺利成亲,这些年,都要感谢杳儿。
若是没有你,我也不知能否撑到这一日……
好在,父皇母后同意了,凤寻也顺利来娶我了。”
见怀柔幸福,元杳也觉得幸福。
她笑眯眯道:“你和凤寻情比金坚,就算没有我帮忙,你们也会在一起的。
再者,皇上和皇后娘娘,也一直看好凤寻。
皇上之所以先让你和凤寻在大齐先办一场婚礼,就是为了让你们早早全了这些年的相思之苦呀!”
“杳儿……”怀柔的脸,简直比手炉里的炭火还红。
正要说话呢,马车就停了一下。
凤寻掀开车帘上来:“怀柔,杳儿。”
元杳笑眯眯地打招呼:“凤寻哥哥。”
凤寻温润地笑,坐在了怀柔对面,而后,压低了声音,问怀柔:“身子可还难受?”
“凤寻!”怀柔一听这话,差点找个地洞钻进去:“杳儿还在呢……”
元杳忍笑。
凤寻轻咳了一声:“抱歉,我只是担心车马劳顿,你身子受不了……”
都怪他太血气方刚。
自大婚当夜,他食~髓~知~味后,这几夜,一直缠着怀柔……
凤寻暗自恼怒。
幸好,马车足够宽敞柔软。
接下来的一个月,就让怀柔好好养身子罢。
白日里,一见凤寻,怀柔就脸红。
她倒了一杯茶水,递给凤寻:“你快些喝,喝完这杯茶水,回你自己的马上去。”
凤寻接了茶杯:“怀柔,你这是要催为夫走么?”
为夫?
怀柔已经记不清,成亲后,凤寻已经多少次在她面前自称为夫了……
尽管如此,每听一次,她还是脸红心跳得不行。
怀柔脸红得跟苹果似的:“茶要凉了……”
凤寻笑得特别温柔。
元杳坐在一旁,摸了摸肚子。
磕死她啦!
撑死她啦!
狗被撑死了,没一对情侣是无辜的!
元杳笑眯眯地感叹:“原来,谈恋爱,竟然这么甜!”
甜度爆表呀!
怀柔转过头,轻嗔:“杳儿!”
“哈哈哈……”元杳笑弯了眉眼。
她笑声还未停下,马车帘子又被掀开。
谢执和林玄,一起站在马车外。
谢执往里瞧了一眼,笑盈盈道:“都在呢?”
“世子和小侯爷来了?”怀柔含笑招呼:“快,都进来坐。”
于是,谢执和林玄也上了马车。
待人都坐稳后,马车继续前行。
怀柔亲手给两人倒了茶,才温声道:“这次我出嫁,真是辛苦你们了。
感激之情,怀柔无以言表……”
谢执眸光黑亮地望着怀柔:“我们一同长大,是兄妹,理当送你出嫁。”
怀柔闻言,眸光微红,笑得温柔:“嗯,我们是兄妹!”
一旁,林玄举起茶杯:“我从小嘴拙,最不会说话,就以茶代酒,敬你和凤寻。
希望你们能恩爱白头、子孙满堂。”
怀柔动容道:“谢谢你,阿玄……”
林玄冲她一笑。
一旁,凤寻又为几人续了茶水,含笑道:“日后,我们就都是一家人了,都是兄弟姐妹。
我与怀柔虽远在大齐,但,大齐若是有事,我们一定责无旁贷。”
谢执笑道:“你们啊,就安稳地当你们的西丘太子、太子妃!
大齐的事,有我们呢!”
林玄也道:“朝堂,有千岁和太子,军营,有我和谢执呢。”
昔日的小少年们,都已经长成了孔武有力的青年。
聚在一起时,他们是一团热火,而散开了,却是满天繁星,各自发光发亮……
每个人,都在自己的位置,努力做好自己的事……
元杳瞧着这一幕,无比欣慰。
如今,她唯一担心的,就是前路未卜的云潺。
云潺……
元杳呼了一口气。
一旁,谢执朝她看来,带着关心:“小杳儿,怎么了?”
元杳冲他摇摇头:“我没事……”
谢执神色一顿,闪过一丝受伤。
他的小杳儿,终究是有秘密了。
他很想问她:你是不是在想云潺?
然而,豁达洒脱如他,才不会问出这种有损他风度的话!
没关系。
谢执想:云潺走了,他,有的是机会……
他有漫长的时间与她纠缠。
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
迟早,她都会爱上他……
谢执又喝了一杯茶,借口换药,让林玄回去给他上药。
元杳留了片刻,也回了自己马车,把时间和空间让给凤寻和怀柔……
马车缓行,走了十日,才离京千里……
这日傍晚,队伍在一个平缓的坡地扎营。
天,阴沉沉的。
密布的阴云里,掺着一层不详的暗红色薄云……
怀柔下了马车,就抓了元杳手腕:“杳儿,你瞧瞧,我眼睛上可有东西?”
元杳摇头:“没有呀!”
怀柔蹙眉:“杳儿,也不知怎么回事,我今日,这眼皮总跳个不停……
还有,我心里莫名地慌……”
元杳微愣。
她看向怀柔:“我的右眼也跳得厉害,心里也有些慌……
莫非,是天气的缘故?”
天气?
怀柔抬头看向西边:“怕不是要下雨了吧?”
她刚一说完,一阵席卷了枯枝落叶的山风,带着一丝土腥味,从营地刮过。
山雨欲来风满楼,不过如此……
这时,凤寻和谢执从一旁走过来。
谢执开口道:“怀柔,小杳儿,今夜,你们就在马车上睡吧?
今夜,怕是有场大雨。”
元杳和怀柔对视了一眼:“好。”
用了晚膳,入了夜,元杳就回了自己的马车。
洗漱完毕,她叫住阿若:“今夜,你就陪我宿在车上吧。”
阿若应道:“是。”
有了阿若陪着,元杳睡得还算安稳。
直到半夜……
半夜,元杳被一阵惊叫声唤醒。
她冷汗淋漓,睁开眼:“阿若!阿若……”
阿若连忙掀开帘子:“郡主,奴婢在呢!”
元杳痛苦地揉着太阳穴,哑声问:“阿若,外边出什么事了?”
阿若点了灯,才来扶了元杳:“郡主,怀柔公主心口疼,刚才突然疼得昏厥过去了。
惊呼声,是底下的婢女被吓着了。”
“什么?”元杳大惊。
怀柔怎么会晕过去?
她头重脚轻地爬起来:“快,带我去看看!”
阿若连忙给她披上斗篷。
人还未下马车,一道黑影就落在了马车前。
破月冷冰冰道:“宫中,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