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饭桌上,顾西川对苏念恩照顾有加,苏念恩一一笑纳。
晚餐后,顾西川和苏念恩沿着已经拓宽的公路一路走,往镇外散步。
四周寂静得只剩虫鸣鸟叫,独属于乡下的蛙叫声此起彼伏。
走在乡间小路上,每一次呼吸里,都是家的香气。
苏念恩此刻心旷神怡,双手背在身后,抬眼望月。
顾西川跟在她身后,她的轻松感染了他。
他一步一步已跟着她走,忽然三两步追上她,大手一手,握紧了她手。
然后,与她并排走。
“这里真好。”顾西川道:“外婆的慈蔼,让我想起奶奶,奶奶是我小时候唯一会给我温暖的人。”
顾西川这话一出,苏念恩猛然间心被针深深扎了一针,疼得猝不及防。
顾西川继续说:
“恩恩,当初我不想为难你,更不想让你难过。但我,不想让我们的儿子也在一个不完整的家庭长大。没有父母的童年,太辛苦,我不忍心让我儿子也走一次我走过的路。”
苏念恩心脏猛地钝痛,她停下来,埋头盯着地上。
顾西川转身,随后轻轻将她拥入怀里。
他低声道:“气消了,就回家吧,回来老公怀里,嗯?”
苏念恩欲言又止,头还是埋得很低。
顾西川轻轻抚摸她的头发,轻轻抱着她。
“我不会左右你任何思想和行为,以前不会,以后也不会。恩恩,别让我们的儿子那么可怜,好吗?”
苏念恩低声说:“你母亲判刑了。”
她感觉到她这话一出,他浑身一僵,气息骤然变冷。
“如果我说,有我一点关系,你还会希望我在你身边吗?”苏念恩低声问。
顾西川落在她肩膀的大掌,紧了又紧。
“之前,是我放不下,我做不到。所以现在,你能放下吗?”
苏念恩抬眼,与他直视。
是的,心理那道坎,她过去了。
一到毛米琼斯,她就去找了心理医生。
她知道再不人为干预,身体就会出问题。
吃下了大量的药,而大量药物的副作用就是失眠。
她现在,已经听不见婴儿的哭声了,心理自我感觉也健康了很多。所以,她觉得那道坎,她已经迈了过去。
她过了,现在顾西川呢?
“你一定知道我去毛米琼斯做什么的,你没有阻止,是觉得我一定不会成功,是不是?”
苏念恩缓缓点头,“我确实一个人不会成功,但是白素女士自己作恶多端,除了我之外,其实她最大的敌人,是她的亲妹妹一家,是她最信任的小情人。我跟你坦白我确实推波助澜,并非跟我毫无关系。”
苏念恩望着顾西川的眼睛,“你母亲判刑了,你还想让我去你身边?”
顾西川搂着苏念恩,深呼吸。
“她咎由自取。”顾西川低声道。
苏念恩皱眉,推开他,眼神变得陌生。
“这不是你的心里话,你是在安慰我。纵然你用这样的话安慰我,可我心里难受,我心里对你有愧疚。我让你失去了与母亲团聚的机会。我让你没了世界上最亲的人。如果我们不在一起,这些不会成为我的压力。可还要在一起,这会压在我欣赏。我想,我们是不能再在一起了。”
不知道他有么有听懂,但她跟他,回不到从前了。
顾西川将她拥紧,感受她身上的温度和气息。
“我不在乎,恩恩,我做了我该做的。你为了让我不为难,所以坚持离婚,去做你想做的事。现在你的事已经结束,为什么还不能回到我身边来?”
“我刚说的话,你没听懂呀。”苏念恩低声道。
顾西川头疼,他松开她,目光铮铮。
“为什么你总会觉得我不懂?你不要给自己压力,你给自己那些莫须有的压力做什么?我只想我的家庭完整,我除了是白女士的儿子之外,我还是顾庭轩、顾倾苏的父亲,苏念恩的丈夫!我还是顾家家主,凌丰的总裁!难道我的生活、情感全要被一个做错事的母亲所填满吗?亲情,只是一部分!”
苏念恩望着顾西川,这话……
“我曾经渴望我与白女士之间的亲情是双向的付出,可我一直抱有太大的期待。我对她,已经做到最大容忍和最大的底线。”
“现在她被法律审判,难道我还要因此来责怪我的妻子?”
顾西川语气沉甸甸的压下,掏底了心底里的烦闷。
“所以,你为此内疚什么?”
苏念恩张口结舌,直接被顾西川洗脑。
她也想问自己,她在内疚啥?
所以她不应该内疚?
她小小声问:“我害你再也见不到你母亲,难道不该稍微内疚一下,略表我的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