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瞬间,陈心安目光一缩,紧紧盯着这个人。
刚才,他说的可是华夏语!
虽然腔调有点怪,可是却能让陈心安听得懂。
年轻人感觉到了他那瘆人的目光,身体颤抖了一下,赶紧解释道:
“别误会,我们村里有位华夏人当老师,我跟他学过华夏语。
我刚才看到您的操作系统是华夏文,所以才觉得你听得懂华夏语。
您能听懂吗?”
陈心安皱了皱眉头,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看着他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在做什么?”
年轻人坐在了他的身边,语气低沉的说道:“我们全都是前面罗瓦村的村民,在海德拉一个建筑工地打工。
我们的村子现在被别人给占了。
来了一些大老板,说要买我们的耕地,专门来种植橡胶。
就连我们的房子都要卖掉,会有专门的安置房给我们住。
可是那里是我们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我们不想卖!
刚才杰定大叔打电话问了村里。
我们的庄稼都已经被推倒了。
那些大老板带来的人,正准备推倒我们的房子!
村里的人,已经有很多个被他们打伤了,等我们回去,见到的可能是一片废墟。
我们的家都要没了!”
陈心安皱了皱眉头,印加强拆?
他板着脸说道:“这种合同你们村长也敢签?
没有了土地,你们还怎么生活?
如果没有签合同,他们怎么敢强行推倒?
你们报警不就完了?”
年轻人摇摇头说道:“没用的,他们是大家族的企业。
是高种姓,就连警察都不敢得罪他们!”
这就是印加根深蒂固的姓氏等级制度了。
这些卑微的农民穷人,连保护自己家园的能力都没有。
那些高种姓的富人,想要他们的一切,都是一句话的事!
陈心安皱着眉头问道:“什么企业这么霸道?”
年轻人奇怪的看着他说道:“就是wackeer橡胶集团啊!
在印加,做橡胶行业的,只有他们!”
陈心安瞪大了眼睛,吃惊的问道:“婆罗萨家族?”
年轻人黯然点头:“对!”
还真是巧了!
陈心安咧了一下嘴巴,没吭声。
火车突然顿了一下,然后明显减速。
前面的裹头汉子杰定喊了一声。
年轻人站起来,对陈心安说道:“好心大叔,我们村子要到了,我们要下车了!谢谢你!”
就算快要进站,已经减速,现在火车的速度也差不多有每小时四十公里左右,还是很快的。
只是这些人很明显经常做这种事,一个个全都顺着火车门的扶梯下去。
然后双手一撑跳下去,顺着火车前进的方向猛跑两步,在地上打了个滚,就站起来了。
为了逃票,一帮农民硬是把自己练成了铁道游击队,这也算得上是印加特色了。
怪不得他们的同伴被陈心安打下火车,他们都不怎么紧张。
原来他们知道那些人会没事的。
一帮人下了火车,向自己的村子走去。
年轻人扭过头看了一眼,愣住了。
没想到陈心安也从车上跳下来。
只不过没站稳,直接摔倒在地上!
杰定对他叫道:“欧姆,你在干什么?快走!家里需要我们!”
已经是下午,如果回去不及时,不只是他们,就算是家人,今晚也只能在废墟中过夜了!
“好心大叔!”年轻人叫了一声,跑过来将陈心安扶了起来。
众人这才发现陈心安,也赶紧走了过来。
杰定哈哈大笑着说道:“兄弟,不管你有多厉害,可是如果没有训练过的话,是不能跳火车的!”
众人全都大笑起来。
陈心安摇摇晃晃的站起身,笑了笑,对众人说道:“我随便逛逛,去你们村里看看,不会妨碍你们的!”
欧姆把陈心安的话翻译给大家听。
虽然满心疑惑,不知道他们那个破落村庄有什么好看的。
可对于这个一个人能干翻他们二十多人的猛将,他们也不敢过多询问,只能由着他跟在后面。
刚走了两步,就听身后噗通一声。
那个一个打二十个的高手,竟然趴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好心大叔!”欧姆跑过去,将陈心安从地上扶起。
感觉到他的体温异常,一摸他的额头,对杰定喊道:
“杰定大叔,这位好心大叔的额头好烫!他在发烧!”
一跳下车,陈心安就感觉身体不对了。
头重脚轻,全身发冷。
他知道自己发烧了,伤口已经发炎了!
本想去大城市找药店配点药,可是婆罗萨家族的人就在罗瓦村,他也就坚持着跟着一起来了。
不曾想病来如山倒,即便是体质明显强于普通人的他,这会也扛不住了!
脑袋一直昏昏沉沉,似乎总是在做着噩梦,鼻间有淡淡的幽香传来,陈心安叫了一声:“媳妇儿!”一把抓住了面前一人的手!
手中抓着的,的确是个女人的手腕,但却不是媳妇儿,而是一个只有十六七岁的印加姑娘的手。
那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此刻正扑闪着长长的睫毛,有些好奇却又害羞的看着他。
陈心安赶紧松开手,对她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冒犯你!”
“我知道,你一直在发高烧,还叫着兮若的名字。她是你的妻子,对吗?”
女孩拧干了手中的毛巾,替他擦拭着脸上的汗水。
陈心安想要接过她手中的毛巾自己擦,一抬胳膊,胸口一阵剧痛。
“不要动!”女孩按住了他的肩膀说道:“你身上的伤很重,安和大叔替你重新上了药,做了包扎,现在你不能乱动!”
陈心安皱起了眉头,对女孩说道:“你会说华夏语?”
女孩微笑着点头说道:“就是安和大叔教的!
我们村里很多人都会说华夏语,都是安和大叔教的!”
陈心安想起来在火车上,欧姆对他说过,他们村里有个华夏人当老师。
看来就是这位安和大叔了。
没想到他一直留在这里没有走。
伤口很痛,像是有无数个蚂蚁在爬。
可是这种蚂蚁却不是普通蚂蚁,而是红火蚁那样咬着能撕下一块肉来一样的东西。
陈心安慢慢伸出手,轻轻解开自己胸前的纱布,伸手进去摸了一下敷好的药物,然后用手舔了舔手指头。
过了一会,他脸色大变,强撑着身体要做起来,手按在胸口,想要把纱布撕掉。
女孩一把拦住他叫道:“你在干什么!
安和大叔好不容易找来药物帮你敷好的,你干嘛要撕下来?”
陈心安没好气的骂道:“这不是药,这是毒!”
女孩愣了一下,似乎有些不相信。
陈心安刚想撕掉纱布,抹掉药物,就听门口有人骂道:
“是药三分毒!
毒与药怎么区分,是要看搭配,不是看药性。
连这个你都不清楚,怎么学的古医术?”
一名头发乌黑,却满脸皱纹的老头走了进来,怀里捧着一个药盆,没好气的瞪了陈心安一眼。
女孩亲热的叫道:“安和大叔!”
老头点点头,对她说道:“迪娃,你去外面看着我熬的药,我给他下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