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子!”
贾政惊呼一声,马上板起脸看向大家:“这事在朝廷没宣布之前,谁也不许传出去,否则逐出家门!”
众人一看他那严厉的样子,战战兢兢的连忙保证,贾政这才摆摆手说:“都回去吧,蔷儿留下咱们聊聊。”
贾琏赶紧应下,领着兄弟们,和贾政的幕僚们一起出去。
看着他们小心关上房门,贾政压低声音道:“蔷儿看好哪一位?若我所料不差,应该不是咱们家看中的那一位。”
贾蔷暗中腹诽道:“都明白啊,这都明白了怎么还干糊涂事呢。”
“二老爷,侄孙先声明一句哈,我可跟你们不同,从来没支持过任何一位,皇上选谁我才支持谁。”
贾政看他认真的样子,苦笑道:“是我口误,不是咱们家,是咱们家你叔父这一代人。”
贾蔷也露出苦笑,这是一个死结,幸好贾珍死了,不然宁国府肯定也没救,可他哪里就希望贾珍死了,那完全是一个意外。
别看他霸占尤氏显得理直气壮,可那毕竟跟他没有血缘关系,就算后世那婚姻法,也没规定没了丈夫的小妈不能娶。
法律限制的是三代以内的血亲,和一方有配偶的不能嫁娶,其他的根本没限制。
再说贾珍要是活着他才不会,第一次是纯属意外,他着急撇清还来不及,哪敢再往前凑。
贾政说完那话后,忽然惊讶的问:“蔷儿没支持二皇子?”
贾蔷被他叫醒,也惊讶的反问道:“二老爷难道认为我是支持二皇子的?”
“难道不是?你跟着如海,一直是皇上的心腹啊。”
贾蔷顿时抚额道:“二老爷何其缪也!无论是我,还是我岳父,从来就没说过支持哪一位皇子,我们支持的是皇上!哪有君父尚在,投靠皇子的臣子,那不是乱臣贼子是什么?”
贾政呆住了,好半晌懊恼的一拍自己的额头道:“老糊涂了啊!亏我还自诩圣人门徒,却不想当了乱臣贼子,蔷儿这句话骂得好!”
贾蔷眼神微微一动,保持不动的状态,书房外一道人影悄悄的隐没,当晚,两人的对话,就到了嘉正帝的案上。
“贾蔷啊贾蔷,看来朕真没看错你,也不枉如海一力举荐你一场啊!”
当晚荣国府内宅,贾政去了贾母屋里,赶出丫鬟们,母子两不知道商量了什么事。
第二天探春被贾政单独叫去,开口就问道:“在福建东路半年,有哪些跟家里不同的跟为父说说。”
探春惊慌的偷看他一眼,迟疑一下开口说道:“女儿不敢说,请老爷责罚。”
贾政面无表情的嗔道:“跟为父还不敢说,你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还是蔷儿逼你干的?”
“不是的老爷,蔷儿没逼我干任何事,女儿也不敢行差一步,请老爷明察!”
贾政忽然笑起来,捻须说道:“为父只是想了解,蔷儿那跟咱们有何不同,你慌什么。”
探春狐疑的偷看他一眼,见他眼神慈祥,这才定了定神,想了想说道:“要说不同,蔷儿那学着西洋人,把自己的侍妾、通房,还有丫鬟侍女们,挑选出得力的派出去做事,跟男子一样打理买卖,宝姐姐甚至被委以政务幕僚的身份,在安抚使司衙门行走。”
“什么!”
贾政知道贾蔷与众不同,可没想到他竟能干出这种事,顿时目瞪口呆。
好半晌后,才苦笑道:“这孩子简直是怪物,他可是三甲进士,读圣贤书出来的啊!”
探春大气不敢出,惴惴的望着他。
终于贾政回过神来,看向她问道:“你可羡慕宝丫头,能够施展才华,有个用武之地?”
探春“啊”的一声,赶紧低下头,再抬起连连摇头,正要说话。
贾政抬手阻止她,温和的说:“想好了再说,咱们父女今天就是谈谈心,为父不会因为你的言语生气。”
探春愣了愣,看着他一咬牙道:“女儿的确羡慕宝姐姐。”
贾政呵呵地笑了,指着她问:“你可知道蔷儿如何评价你?”
探春迟疑一下回答道:“蔷儿说……他说女儿要是男子就好了。”
贾政凝视着她,摇摇头道:“你是不敢说吧,那为父替你说了,蔷儿说你若是男子,荣国府后继就有人,否则就要等到兰儿长大了。”
这话探春自然知道,虽说不是说的一模一样,但意思大体上是相同的,那就是贾蔷很看重她的才能。
“等你祖母过完寿,蔷儿就该南下了,你跟他去吧。”
贾政看着她忽然开口道,探春惊讶的张开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这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贾政这是同意她抛头露面,跟薛宝钗一样去做事,可这话从贾政嘴里说出来,显得太突兀了。
可不等她从惊讶中缓过来,贾政幽幽的再次开口道:“若你没有荣国府的身份,只是一个五品小官的庶女,能做公侯正妻吗?”
探春惊愕的摇头,见他望着自己很认真的样子,不禁开口回答道:“女儿自知不能,莫说没有荣国府的身份,就是现在这身份,要当公侯正妻也极难。”
这是她和迎春的硬伤,要不是和亲,探春别说当什么藩王妃,就是三品以上官员的正妻也轮不到她来当。
迎春为什么嫁给孙绍祖,而不是勋贵家庭,说白了还是因为是庶女,勋贵嫡子是不可能娶庶女为妻的。
四春姐妹,要是元春没入宫,都是正常的嫁娶,只有她和惜春,能够嫁入高官家庭,成为嫡子正妻。
贾政轻嗯了一声,点点头道:“为父想开了,既然你有才能,又不能嫁个好家世的,不如让你自己去闯闯,毕竟那里还有自家人看顾着,你两个表姐也都在那,就算宝丫头跟你没血缘关系,玉儿可是你亲表姐。”
探春浑浑噩噩的回去了,到了自己院子,都还没从惊讶中清醒过来,就听到侍书说,迎春来找过她。
“二姐姐可说找我何事了?”
被叫醒的探春问道,侍书摇头道:“二姑娘没说,只是看样子很慌乱,像是哭过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