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的感慨,让贵妇们沉默了一下,马上爆发出热情,纷纷述说起祖上那些交情来。
本来这事就是个内宅妇人闲聊的事,可几天后早朝,在京的贾蔷,因为是正二品的总督,也必须去参加一旬一次的朝会。
这天的早朝议罢既定的事后,周太监按惯例说有事启奏、无事退朝,一语刚落。
去年调任到朝中的董健,出列奏道:“臣弹劾荣国夫人言语不当,酒宴当中有收拢勋贵联络之意,此举当为聚众为党,臣请陛下圣裁!”
贾蔷原本眼观鼻鼻观心,保持一向不参与的态度,反正真正的大事,他都是私下跟皇帝汇报的。
听到这惊愕的抬起头来,看向董健,这家伙吃错药了,竟让弹劾起女眷来,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嘉正帝也被他弄的一愣,诰命夫人同样属于官员监督机制是没错,可极少有人直接弹劾诰命夫人的,一般都是针对她们的丈夫才对。
朝臣们也是一愣后,有人开始附和,贾蔷看了看,附和的虽不是北静郡王那些人,但都是大皇子一系的。
他这下明白了,弹劾贾母,就算伤不到自己,也能恶心自己。
想到这他哈哈笑起来,在那些人怒视的眼神中,他走出队列笑问道:“荣国夫人说了何话,董大人认为有结党之私呀?”
董健自然调查清楚了,当场慷慨激昂道:“宁国公与众多勋贵子弟玩闹,荣国夫人说你们这些孩子像祖宗当年,请问宁国公,此言何意?是否劝慰诰命们回去后告诫子孙,当和祖上一样交情莫逆,甚至荣辱与共?”
水溶听到这话眉头皱起来,他也不知道董健今天弹劾这干什么。
贾蔷听完他的激昂,认真的点点头道:“的确,我家老太太是说过这话,也的确有这意思,怎么,难道不对吗?”
“宁国公此言差矣!众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那不是结党是什么?”
“对呀,朝廷三申五令,不许结党,大明之亡难道忘了吗?”
“就是就是,宁国公此番糊涂矣!”
贾蔷看了看大家,忽然一笑问道:“董大人不是勋贵,祖上没跟过太祖皇帝打江山吧?”
“你!贾大人此言何意?”
董健气的脸一红,生生压下怒气问道。
那边水溶掩面叹息,暗骂猪队友,他知道贾蔷要开始反击了,而且还是无解的反击。
果然,贾蔷认真的摇摇手说:“我就是问问,没羞辱董大人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说,四王八公、二十四列侯这些开国勋贵,跟着太祖爷打天下,太祖皇帝就是让皇子跟我们祖上的孩子一起玩闹的,太宗皇帝就是如此长大的,董大人难道认为,太宗皇帝是因为结党登上皇帝位的?”
董健整张脸都成了猪肝色,这话贾蔷敢说,他都不敢应呀。
其实不止太宗,就连太上皇小时候,也是跟勋贵子弟一起玩到大,到了义忠亲王还有这遗风。
只是随着王朝稳固,皇权越发威严,玩闹已不像从前那样随意。
太祖世代,皇子跟勋贵子弟打架都干过,可无论是太祖皇帝,还是四王八公,都没把那当回事,不过是小孩子之间玩闹罢了。
大人不去理会,他们就像小猫小狗一样,没一会儿又玩到一起去了。
反而长辈去参与,不仅脸丢尽了,孩子间隔阂会越来越深。
“好了,董侍郎不懂这些情有可原,此事不要再提了,散朝吧!”
嘉正帝很无语的望望董健,瞪了贾蔷一眼,挥手说着,起身退朝了。
贾蔷挠挠头,嘿嘿地笑着,他才不怕皇帝生气,下朝就直接回家了。
接下来他还要忙的,薛蟠结婚了,可薛蝌还没呀,不趁着回来的机会,把这事办了,以后还要回来一次,多麻烦呀。
当然,他着急薛蝌的婚事,是因为只有人家结婚了,他才能把人家的妹妹收入房中。
长幼有序不是,哪有哥哥没结婚,妹妹就出嫁的道理。
“二爷还真敢说,不怕皇帝治你个毁谤太宗皇帝的罪名呀?”
宝钗无语的拍打着,自家这不着调的丈夫,可他才不在意,趁机抱住人家,那双手都不安分了。
同样的话语,在神都云水间的一处别院响起,那是大皇子愤怒的声音。
“毁谤太宗,父皇竟然不治罪贾蔷,孤要去大明宫问问皇祖父!”
几声附和声后,响起水溶的声音:“殿下还是忍忍吧,太上皇不会管这事的,他贾蔷说的没错,如何治他罪。”
“什么!水王叔此言何意?”
水溶跟皇帝同辈,大皇子则跟贾蔷同辈。
大皇子的惊愕,他苦笑的回答:“殿下不知道,那是皇室这些年无人提旧事,但勋贵中多多少少,长辈都有闲谈中落下的当年之事。”
“何事,难道太宗皇帝真的跟勋贵子弟玩泥巴不成?”
大皇子显然不知道,但水溶岂能不知,苦笑道:“何止玩泥巴,当年还跟代化公打过架,两人一起掉进秦淮河,被太祖爷抓回去,一人揍一顿屁股,他俩人反而生死之交了,不然代化公能掌控京营二十年?”
那时候京城在金陵,两个小屁孩,父辈去征战天下,他俩谁也不服谁干上了。
大皇子这才明白,京营节度使一任也就三年,连续三任已经顶天了,可贾代化一任就是二十年,根本不符合常理。
“唉!孤还真拿贾蔷没办法啊,都怨贾蓉那混蛋,要是贾珍还在,宁国府也不会跟孤生分了。”
大皇子的感叹,水溶不予评论,暗自撇嘴道:“贾珍活着有用吗?从给林如海下毒那一刻起,贾蔷就不可能跟你一条心了,要怪只能怪林如海生了个好女儿,把贾蔷这混蛋迷住了。”
荣国府内此时也在说这事,不过大家都是笑容满面,贾蔷今天的反击太犀利了。
那些文官哪里知道当年之事,就胡乱的弹劾,只能让勋贵们暗笑罢了。
“对了母亲,老爷写信回来,说镇海总制周琼来信,询问三丫头的婚事,老爷说本想写信问问蔷儿意见,知道他回京了,这才写信回来,让咱们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