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问,你是我的御主吗?」
神秘男人虽然还很年轻,声音却透着厚重的威严,足以弥补年龄的不足。
他有着一头掺杂着几缕红发的金发,衣着庄重,乍一看给人「古老的西洋贵族甚至王族」的感觉。
年龄在十五岁到二十五岁之间。虽然他长相俊美,但眼瞳却有着野兽般的光芒,让与他对视的人不由自主地产生自己会被吞噬的错觉。
如果轩浩在这里,大概会用一句很熟悉的话来形容这个男人。
‘这是个眼里藏着狮子的男人。
不过与某《龙族》世界的路明非不同,这位眼里是真正的藏着‘狮子。
因为他与那位大不列颠的狮心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此刻,男人手中拿着一柄剑,上面还残存着魔术的余光。
之所以会有余光,自然是因为——刚才这名英灵挥动过自己的剑。
那是离「全力」相距甚远的一击,其结果则深深地刻在这座歌剧院上。
从舞台看去,观众席被严重损毁。二楼和三楼已经完全坍塌,一部分天花板也被击碎,稍微露出了星空。
如此气势恢宏的歌剧院在整个州内也是屈指可数,却在他的一剑之下已然半毁。
英灵来回看了看倒在舞台上的一具尸体和吓得瘫坐在地上的戴眼镜的女孩。像是想让女孩安心似的开口说道:「你放心吧,没有普通人受到牵连,就是似乎让贼人逃掉了……唔,能从我手中逃脱,看来有两下子。不过事到如今,对方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听到英灵安慰的话,女孩的脑中回响起这个英灵刚才口中吐出的词语。
「……胜利之剑(excalibur)。」
虽然没能听清楚全称,但伴随着这声大喝的一击,这栋恢弘的歌剧院毁掉了一半。
重新认识到现状之后,女孩万分后悔。
她知道,自己被卷入了这辈子最糟糕的事情当中。
面对这个呆呆地悔恨着自己一生的女孩,英灵用更平易近人的口吻,再次问道:「在此基础上,我再问一遍。我可以认为你就是我的御主吗?如你所见,我的职阶是剑士。如果你能理解,那我们就马上完成契——」
「我不是。」
女孩立即如此答道,语气无比坚定。
「绝对不是。」
「什么?」
似乎是对眼前的女孩的话感到不能理解,英灵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见状,女孩慢慢地站了起来。
警笛声逐渐变近。救护车与警车的声音混杂在一起。看来居民们发现歌剧院出事了,如今外面乱成一团。
女孩的手腕从袖口露出,浮现在上面的图案正发出诡异的光芒,似乎正在与面前的英灵产生共鸣。
然而,她无视图案的振动,无视警笛,无视嘈杂的人声,只是死死地瞪着英灵。
「我再也??不会听你们的了。」女孩将因为胆怯而冒出的颤声咽回喉咙里,斩钉截铁地说道,「不要……干涉我。」
染着一头金发、戴着眼镜的女孩——绫香·沙条(ayakasajo)与挥动神奇之剑的骑士,这两人在半毁的建筑中、神秘的尸体旁,互相认识了彼此。
这就是二人的邂逅。
从这一刻起,亦假亦真的奇异圣杯战争拉开了帷幕。
出现在这场原本不该有‘剑士这一职阶出现的圣杯战争中的这名剑士究竟是真是假?
现在还没有人知道。
无论是策划一切的幕后主
使们,还是被卷进来的魔术师们,或者是以英雄王为首的从者们,甚至就连让他显现在此处的圣杯都无法断定。
绫香不过是一名游客,为什么她会邂逅自称「剑士」的英灵呢?
原因或许并不在这些天,而是几年前就已经注定的命运。
若要讲述,就得从日本冬木市的一个鬼故事讲起。
故事名叫《蝉菜公寓的小红帽》,如今快成冬木市的都市传说。
为什么要从这里讲起呢?因为她就是这个鬼故事里的……
这是一个十分常见的鬼故事。
有一个名叫「冬木」的地方。
一条大河横亘在市中央,将城市一分为二。一边是高楼大厦与商业大街鳞次栉比的「新都」,一边是仍留有许多旧式房屋和自然风貌的「深山镇」,两者使得这个地方都市在同一片大地上呈现出不同的色彩。
可是这片土地还有不为人知的一面。
这里是日本寥寥无几的灵地之一。「爱因兹贝伦」、「远坂」与「玛奇里」这三大家族的魔术师们,在这块土地上构建了某项仪式的基盘。
换句话说,冬木是魔术师们进行仪式——「圣杯战争」的战场。
过去五次圣杯战争中,数不尽的生与死、奇迹与破坏在这片大地上周而复始。
然而,自第五次圣杯战争结束之后,这几年冬木是一派和平之象,就好像从未发生过那样残酷的厮杀。
虽然那或许只是表面上的平静,但至少,对于每天忙着参加社团活动的高中生来说,这里的生活和平得完全可以让他们在休息时间尽情闲聊。
············
穗群原学园弓道场前。
放学后,各社团的活动开展得如火如荼。
弓道社的社员们趁着活动休息时间,兴致勃勃地闲谈起来。
「??我说的是真的啦,柳洞寺以前真的出现过穿着一身和服的鬼!」
「我从来没听说过。你说以前出现过??换句话说,现在不在了吧?」
「嗯,听有灵感的人说,现在已经看不到鬼了。」
「是被超渡了吗?」
「毕竟是在寺庙嘛。」
「说起来,那个寺庙的水池里好像有鳄龟吧。」
就在社员们你一言我一语,聊着不知是鬼故事还是谣言的时候,一名少女突然提起近几年在冬木流传起来的鬼故事。
「对了,你们知道‘蝉菜公寓的小红帽吗?」
「美缀学姐说的那个鬼故事吗?」
「对对??啊,你当时也在场吗?」
听到学姐学长们的对话,低年级的社员们不解地插嘴道:「啊,我没听过这个鬼故事。」
「美缀学姐?美缀学姐是那个偶尔会来我们学校玩的毕业生吗?」
少女见这个话题勾起众人的好奇心,便兴高采烈地说起那个「鬼故事」。
「对,我就是从她那里听说的??你们知道吧,新都的玄木坂不是有栋公寓叫蝉菜公寓吗?」
说到这里,少女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不见,语气也变得严肃。因为少女十分清楚,这个鬼故事与几年前发生的真实自杀案有关。
「这个故事就是从那栋公寓传出来的??」
············
如果不用故弄玄虚的语气来讲述,那么这个故事其实非常简单。
有一对夫妇搬到了玄木坂的蝉菜公寓里。他们经常虐待自己的女儿,而这个小女孩总是戴着红色的兜帽。
尽管邻居「a氏」察觉到小女孩
的处境,却一直袖手旁观。
「a氏」与小女孩之间的关系无限趋近于陌路人。「a氏」充其量会在电梯里回应小女孩「按按钮」的请求,伸手去按一下电梯的按钮,因为小女孩被虐待得连胳膊都抬不起来。
然而在小女孩看来,这位愿意帮她按电梯的邻居或许比自己的父母更值得依靠。
因此,在小女孩的母亲打算让全家人共赴黄泉的时候,小女孩浑身是血地逃了出来,向邻居寻求帮助。
小女孩一遍又一遍地敲打邻居的门,想求对方救救自己。
可是,「a氏」以为小女孩又跟平时一样被家人虐待,无视了敲门声。
「这是别人的事,与自己无关。」
不管小女孩敲了多少次门,「a氏」都不曾应声。
小女孩没有放弃,因为对逃命的她来说,「a氏」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a氏」却从小女孩悲痛的叫声中,从小女孩的性命上,移开了视线。
「a氏」放大电视机的声音,把自己关进自己的世界。
「反正是别人的事。」
就这样,小女孩被她最信赖的人背叛了。
虽然当事人对此毫无自觉。
第二天,那对夫妇的尸体被人发现,小女孩则下落不明。地上留下的血迹是足以致死的量,唯独不见她的踪影。
在小女孩被虐待的哭喊声消失之后,「a氏」开始每天在深夜听到敲门声。
终于有一晚,不堪其扰的「a氏」打开了门。只见门外站着一个戴红色兜帽的小女孩,她抬起沾满鲜血的脸,对「a氏」如此说道——
「麻烦您,帮我按按钮。」
············
「就是这样!」
少女一边回忆,一边草草地讲完故事。围在她身旁的社员们很是无奈地发表起评论。
「……被你这么一说,一点儿都不吓人了。」
「同样的故事由不同的人讲述,效果居然差这么多,一点儿都不可怕啊……」
「是啊,哪里可怕了。要我说啊,你这种讲故事的水平才叫可怕!」
见听过这个故事的同学们嘘声连连,讲故事的少女连忙摆摆手,说道:「美缀学姐讲故事很会给人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我怎么可能学得来嘛!」
「嗯,美缀学姐在表演长走廊上的那一幕时真是很厉害。啊……刚打开门的时候小红帽根本不在门外啦!等‘a氏回头一看,才发现小红帽站在长走廊的深处!」文学
「是这样吗?」
「是啊!其他地方你也跳了很多细节!比如‘a氏喜欢独处啦,是怎么跟警察说的啦。真是的,明明一家自杀是真实发生的事,被你这么一转述,连真事都像是编造出来的。」
话音刚落,其他社员们也你一言我一语地加入对话当中。
「学姐,你太不严肃了。不过,把真实事件当作鬼故事来讲,本身就挺那个的??」
「咦,一家子自杀是真事吗?」
「说起来,这起自杀案好像还有很多别的奇怪传言。」
包括第一次听说这个鬼故事的社员在内,所有人都投入热烈的讨论之中。讨论了没一会儿,低年级社员们就开始为听到这么一个粗陋的鬼故事表示不满。
「不过,真希望那个已经毕业的学姐能亲自讲给我们听啊。」
「是啊,太虎头蛇尾了,真没意思!」
闻言,讲故事的少女哈哈大笑,答道:「可惜了,至少美缀学姐是不会再在这里讲的啦。」
「为
什么?」
「她讲的鬼故事太吓人,所以老虎亲自下了禁令。你们都知道,老虎很怕这种故事。」
「说起来,我听说田径社也禁止讨论这种话题来着??说是有个学姐非常怕鬼还是什么的。」
「老虎平时胆子挺大的,却会怕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社员们刚说起弓道社顾问老师的绰号,就听见远处传来「喂——休息时间结束了」的叫声。
「哇,说曹操曹操到,藤村老师过来了。」
「都这个时间了啊。」
「因为一个鬼故事,休息时间就这么结束了……」
尽管故事听得有些糊里糊涂,社员们也还是为接下来的社团活动而站起了身。他们一边做准备活动,一边意犹未尽地再次聊起刚才的话题。
「……那个‘a氏最后怎么来着?」讲故事的少女大概因为自己记性不好而有些难为情,悄声地向同级同学问道。
「好像是失踪了吧?」对方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虽然明知道很不严肃,却依然补了一句玩笑,「说不定‘a氏至今仍在小红帽的手下逃命。」
这是一个十分常见的鬼故事。
也是在冬木的年轻人之间流传的、司空见惯的流言。
然而,这个故事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后续,就发生在遥远的异国他乡。
「蝉菜公寓的小红帽」,这个鬼故事的主角被卷入一场比低劣的流言蜚语更荒唐得多的战争——
一场由虚假构成的「圣杯战争」。
某处。
「啊……原来是那儿啊。小弃子,没想到你偏偏出现在‘那个地方。」
黑暗中,弗兰切斯卡看着水晶球映出的画面,扫兴似的垂下了肩膀。
水晶球里映出的是斯诺菲尔德一座古老的歌剧院。
「真是的,明明都决定好要在那里召唤阿尔托。」
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女孩出现在了歌剧院中,或许是怕这个女孩会对召唤从者有所影响,因此抱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