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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飞飞问:“走不走?不走的话,我可不管了,你们继续呆在这儿,别想给你们吃的,我们院里就这几个人,每日的食用都有定例,养不了闲人。”

当他们是闲人,吃闲饭的?

十一皇子握着拳头,厉声道:“臭丫头,我记得你,你……就是……就是江素妍。”

“十一皇子是不是糊涂了,我叫柳飞飞,你说的那位是我年轻、貌美、才华横溢、心地善良、善解人意……”柳飞飞一口气说了一大堆的赞美溢词,对于赞扬江素妍,她从来不吝夸赞之语,“的师姐!”

十一皇子咬咬了双唇,“找个能拿主的人说话!我不与你说!”

“我们府里,能作主的是相爷,你去找他啊。再晚半分,我家相爷可就入宫参加朝会了。”

柳飞飞扬着头,一脸不屑,当自己是皇子就了不得,就不是被她师姐收拾得够惨,看看这衣袍都破了口子,脸上也有刮痕,双眼疲惫。

几个丫头起来了,站在院门前四处张望,不敢轻易出来。

柳飞飞道:“怕什么怕,阵法已改,往常怎么走的,今儿还怎么走。”

“是,柳小姐。”白芫领首抬步出了院子,几个丫头开始各自忙开,去后花园井里取水的,到大厨房里领食材的,又有去领晨食的,好一副繁忙的景象。

初秋见柳飞飞进了院中,神神秘秘地近了十一皇子,低声道:“你们快走吧,我听昨晚大小姐和柳小姐商量,要整治你们三个闯阵,在阵中下了奇痒散,每七日加重一层。今日药效发作得轻,明日还会发作,直发作七七四十九天,不敢抓不敢挠,却能让人生不如死……”

十一皇子气哼哼地道:“这……这江素妍也太心狠了些,我不过是闯了阵,至于她下这狠手。”

要让他难受七七四十九天啊?

太狠了!

“你们一会儿见到柳小姐,别和她滞气,她和我家大小姐好得跟一个人似的。你们一闹腾,她指定不给解药了。昨晚。她还怕大小姐心软,把所有解药都拿走了。”

正说话,白芫提水回来。问:“初秋,你和他们有甚话说,主子们还等着呢,快去干活。”

初秋应声,很快反应过来。骂道:“臭丫头。我是大丫头,你是二等丫头,居然使唤起我来。”

“你嚷啊,你嚷。回头我就告诉大小姐,说你和那三个闯阵的人说话。”

初秋低头,暗思:这柳小姐还真是。让她去扮好人,还编瞎话。

柳飞飞用过了粥点,这才慢吞吞地出了院门。三个人还站在原处,再不敢动摇,因为一走,就发现树木摇晃,很显然在他们睡着的时候。阵法又改了。

柳飞飞冷声道:“走吧,我带你们出阵!”

她走在前头。后面跟着十一皇子,一步也不敢出错,出了阵法,就看到路边有块牌子。柳飞飞从怀里掏出两小包药粉,道:“这是奇痒散的解药,拿回去,取了童子尿泡着擦遍全身,一日三次,记住了,用药期间不能洗澡,否则就失了药效,连擦三日,这药也就解了。”

怎么每次都是童子尿!

难道在这阵法中了毒,都得用童子尿。

好奇的江传礼一早就过来了,刚走到得月阁附近,就见柳飞飞与三个狼狈的男人的说话。待得他们拿药走了,江传礼这才飞奔过来。

“柳姑姑,这又是新解药吗?”

“嘘——”柳飞飞低声道:“他们中的奇痒粉,只要一洗澡就好,我给他们的是你姑姑烧掉的纸灰,让他们用童子尿擦拭,都只是唬他们呢。”

江传礼听完,甚觉有奇,哈哈大笑起来。

“可不能说出去,你知道就行。”

然,时过三日后,十一皇子还是知道了真相,是从太医嘴里知道的。

他当即暴跳起来,大骂:“姓江的丫头太狡猾了,居然害我抹了三天的童子尿,搞得浑身都是尿骚味,不敢出门!”

靖南候世子坐在一侧,一头黑线:你只是抹尿,我还是喝尿呢。

问一边侍立的太医:“有一种浑身酸软的药,那解药是不是童子尿?”

太医思忖:“江湖门派,各家都有自己的独家的毒药,听世子所言,像是软骨散,亦分两种,一种的药效只得两个时辰,还有一种是长期的需得服食解药。不曾听说有服童子尿解软骨散的……”

十一皇子明白了,他们被骗了!跳脚大骂:“那丫头太可恶了,将我们两都给耍了。居然给我纸灰当药……这个仇,我非报不可。”

徐成熙眯了眯眼睛,想他堂堂六公子之一,居然栽到一个小丫头手里,简直是丢人啊,传扬出去就成笑话了。

徐成熙道:“我们破了不她的阵,自有破她阵的人,我们去找吴王,他一定会有法子。”

“对!对!不杀杀那臭丫头的锐气,我们就成全皇城的笑话!最好也让她喝喝童子尿……”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干吗总提他的软肋。

*

吴王府,吴王宇文轩一袭玄身的蟠龙袍,懒懒地坐在太师椅上,手捧着茶水,时不时呷上一口。

听徐成熙说完,吴王脸上浮现一抹笑意:“她让你用童子尿擦身,你就信了,还把她给的纸灰当药使?”

十一皇子低着头:“我哪知道那丫头这么狡猾,自然不疑有他,今日叫了太医过来诊脉,想知道是不是真的解毒了,这……才知晓实情。”

这是什么眼神?看好戏?瞧不起?

十一皇子道:“我还算是好的,徐成熙比我还惨,被她骗得喝童子尿。”

吴王一口清茶入口,当即喷了出来,不可思议地看着靖南候世子,“你就不疑有他?”

“当时,我浑身酸软无力,就想着要解药。她……当着她家几位哥哥亲口所言,说喝一大碗童子尿就能解毒。”

吴王听罢,再也控抑不住,朗声大笑起来。

这江素妍居然将六大公子的二公子捉弄了一通,对方还傻乎乎地信以为真。

那丫头也太顽皮,居然敢捉弄当朝皇帝最宠爱的十一皇子。

胆子不小!

倒也有趣,比他见过的大家闺秀可有趣多了。

徐成熙一脸苦状:“阿轩,我们可是自小的朋友,你可不能袖手旁观,一定得破了那丫头的阵法,好好给她一点厉害瞧瞧。谁都知道,她长得跟仙女似的,捉弄人却这么厉害……”

美人有毒!

江素妍便是这样的女子。

看起来无害,下起手来、算计人来,半分也不心软。

十一皇子笑道:“你若要去,告诉我们俩一声,我们一定要破了她的阵法,看看她出丑的样子。”

吴王继续调整心绪,捧着茶水,看着面前的这两人,怎么就被一个小丫头折腾这样了。

徐成熙道:“要是琰世子在,他一定会替我们出这口气。你们以前,不是常在一处研究阵法么,你一定有法子破她的阵。”

“就是!好歹我们都是自小相识的。你再不出手,十哥就要去闯了,这几日他正在加紧练习呢。”

徐成熙错愕地看着十一皇子:真的?假的?十皇子从来都是内敛、儒雅的性子,最不喜争强好胜,居然也要去。

那到底是什么阵,徐成熙的武功不弱,十一皇子带了两个武功高强的护卫也陷在阵中,若非对方特意放人,亦难出阵法。

*

夜,静的绝魅。

轻纱缥缈若雾,暗香徐徐飘散。纱幔肃然静垂,自梁而下,如瀑如水,轻纱层层似浪翻滚,或粉或蓝的数色轻纱交融一体,变幻成另一种奇异的色彩,如彩虹般耀眼夺目。

素妍阖目养神,这些日子一直都在绘彩图《渔村》,里面的人物一个个跃然于纸,但意境完全与水墨《渔村》截然不同,神韵远不及水墨,但却胜在繁华、喜庆,送给柳飞飞以做纪念正好。

用昔日朱武先生所言:这样的画,匠心太重!

这,就是素妍的感觉。

昨日,李碧菡来访,送来了两匹难得一见的霞锦缎子,说是去岁李家织坊新出的料子,宫里的娘娘们用来做套在春裙外面的轻纱,极好看。

素妍移到榻上,打坐调整内息,养足精神。

这几日,附庸山人、岭雪居士的名声在皇城很甚,据说现在皇城世家府邸、字画店铺,都以有这二字的画作为荣,一时间竟将他们的画炒得比朱武先生的还要高。

“在下十皇子府大管家,特奉十皇子之命前来拜见江小姐!”

一个爽朗高昂的声音传至得月阁。

青嬷嬷愣了一愣:“小姐,我去瞧瞧。”

在得月阁附近拐弯的小径告示牌旁,站着一个中年男子,正恭敬有礼的拿着帖子。

青嬷嬷道:“老奴是大小姐身边的管事嬷嬷。”

“嬷嬷好!老奴是命十皇子之命来给江小姐送帖子的,二月中浣沐休日,十皇子府要办一次诗画会,恭请江小姐参加。”

青嬷嬷愣了一下,十皇子是一介年轻的男子,而素妍又是待字闺阁的小姐,“这……”

“我家十皇子不仅请了江小姐,还有六公主、沈诗宁小姐、李碧菡小姐、周大学士、吴学士家的小姐……另有五位公子及各府颇有才名的少爷、公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