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珊咬咬双唇,她曾想过,胡香灵入府就狠狠的折磨、蹂躏一番,与曹玉臻做了几月的夫妻,她不甘心了,不想与人分享丈夫,而这人更不能是胡香灵。
福媒婆对崔珊见了礼,“奶奶回来了?”
崔珊低声应答,与曹老太太婆媳俩行礼落座。
陪着福媒婆来的是,是胡祥志的妻子,此刻捧着茶盏,动作优雅而悠闲地吃着茶。“不瞒老太太、二太太,自从我家三姐知道要嫁予曹二爷,这一年多可是规规矩矩地在家里候嫁,嫁衣都绣好了,就等着曹家上门抬人呢。”
崔珊瞅了一眼,“只怕是失节嫁不出去了才赖上我家二爷。被贼所劫,天晓得做了什么样的事。”
胡祥志妻微愣,尴尬笑道:“出事之后,曹二爷说过不予追究。”
若不是如此,胡香灵怎么可以从妻变成妾,而曹玉臻更不会娶了崔珊。
崔珊冷声道:“不追究就可以忘了?曹家总还要名声。”
难道要她同意胡香灵过门,让她入府与自己平分秋色?
不,她做不到。
丈夫,就应是她一个人的。
她不能大胆地说出心里话,心里颇感无奈。就是皇家金枝玉叶的大公主,不也眼睁睁看着丈夫与通房丫头亲近,与两个通房你侬我侬,大公主竟一改常态,视若未见。崔珊想:母亲的心里定是苦的吧,看着最爱的男子与别人痴缠,心里苦着却说不出来。
曹玉臻每次看着她时。她总觉看不懂他,他明明看着的是她,却又像是在看另一个人。
胡祥志妻道:“郡主说说如何处置胡香灵?她已经是妾,难道还能变成曹府的丫头不成?”面露委屈,眼里含着泪,似乎要替胡香灵哭上一场。
天下有那么多的男子,谁人不爱,偏来抢她的丈夫。
曹二太太瞧出崔珊不悦。甚至不想胡香灵入门。但,这是一早曹玉臻应了人的,岂能因为崔珊的缘故反悔。
曹老太太道:“挑个黄道吉日,把人抬入府。”没有多余的话,这不仅是支持曹玉臻的选择也是赞同的,好歹胡香灵也是官家嫡女。
崔珊到底做不了主,上面有曹老太太。还有曹玉臻的亲娘做主。
曹二太太缓声问:“可挑了日子?”
胡祥志妻递过一张红帖,上面是请算命先生选定的几个吉日,“老太太、二太太且看哪个日子合适。六月二十六、八月初二,还有八月十六、九月初十……”
七月半是中元节,又称鬼节,民间自来没有这月成亲的习俗。
崔珊冷着脸,挑着眉。既阻止不了,胡香灵入府后,一定会不会让她好过。
曹二太太对崔珊的不悦视若无睹,眼帘一垂,“珊瑚过门已有些日子了,得早些为曹家开枝散叶。”
这里有胡家人,还有一个媒婆,二太太毫不留情地说了来,言语颇有些怨责。
福媒婆微怔,转而笑道:“多子多福。若是珊瑚郡主一时怀不上,不是还有胡三小姐么?我一看她就是个能生的。”
崔家失势,静王身亡,就连皇贵妃也被降为贵嫔,在宫里的日子也不好过。曹家人看崔珊的脸色便与过往不同了。他们丝毫不管崔珊初嫁,更不管她让他们过上了怎样的好日子,他们甚至怨恨崔珊,因为她的搅合未能攀娶上安西郡主。那样的女子。出身、相貌、才学样样不俗,仿佛只得安西才能得配曹玉臻。
曹二太太道:“福媒婆对皇城各家的情形熟,若有合适的小姐再帮忙说一个给玉臻为妾。”
崔珊瞪大眼睛,没想二太太不与她商量。纳一个胡香灵不够,还想再纳一个。“婆母。”
曹二太太冷声道,“你不能生,自有能生的。我们这房人丁单薄,总得给玉臻多纳几个才好,也好早育子嗣。”
崔珊的乳母翠嬷嬷按捺不住,“二太太,我家郡主过门才几月,便是世家新媳妇过门三五年无出,请了太医、郎中诊脉后,方才定为不能生养。”
曹二太太俏颜顿变,厉喝:“还有没有规矩了,主子说话,什么时候轮上你一个奴才了。”
翠嬷嬷脸色一凛,自打静王一家获罪,曹府就把崔珊和她不当回事。“就算我是下人、奴才,那也是有从七品的嬷嬷。”
言下之意:你们是主子,曹老太太无诰命,二太太也无诰命,这样的主子,还不如她这一介奴才呢。
曹二太太脸色俱变,“嬷嬷是有身份的人,可到底还是奴才。”
翠嬷嬷不为所动,直言反驳:“我虽是奴婢,却只是郡主、大公主的奴婢。除了她们,不是旁人能罚能骂的。”
曹二太太冷笑两声,犀厉地眸子移落到崔珊身上。
为了曹玉臻,她已经改变了太多,事事以他为先,不想让他为难。此刻迎视上曹二太太的目光,崔珊不是软弱,只不想伤了曹玉臻的心,厉斥:“翠嬷嬷还是回大公主府吧,你这样违抗主子的奴婢我可不敢用。”
“郡主……”
翠嬷嬷见曹家人欺人太甚,忍不住想要帮崔珊一把,哪里晓得崔珊竟不领情。
崔珊冷声喝训:“再有下次,你立即滚回大公主府。”末了,离座欠身,一脸寒霜:“祖母、婆母,珊瑚告辞。”明明是曹家老太太、二太太让她难堪,可这会儿竟一古脑后全都发泄到翠嬷嬷身上。
翠嬷嬷追出花厅,想要扶住崔珊,被崔珊推开,她难掩怒容,讥讽道:“你可是从七品的女官,我哪敢劳你大驾。”
“郡主,你怎么能步步退让。看她们都欺到什么地步了?”
纳一个不够,还想再纳一房。
曹二太太被翠嬷嬷顶撞几句,脸色难看,这便是迎娶高门女的后果,说上几句,连个下人都可以反驳。
如若曹玉臻能步步高升,她们婆媳也能得个诰命,也不至被人小窥了去。
曹二太太调匀呼吸。按捺住心里的冲天怒火,“就定在六月二十六日,先抬了胡氏过门。福媒婆若是在皇城瞧见合适的,便介绍一个给我家玉臻为良妾。”
曹玉臻乃是曹家二房之后,玉字辈里二房只他一个男丁,多几房妻妾许能多子多福。曹二太太被翠嬷嬷顶撞了几句,这会子全都记恨在崔珊身上。崔珊不许纳妾,她还偏要多纳几个。
福媒婆想了片刻,“二太太想寻个什么样的?”
今儿被翠嬷嬷惹得不乐,要是不再纳一个,二太太难掩这口气,不仅是给曹玉臻纳良妾杀崔珊的锐气,更是因为崔家如今失势。“若是能和胡三姐儿一样,自是好的。”
福媒婆道:“这可难了……”
官家小姐再落魄,寻个商贾人家为正妻还是成的,为甚非得嫁给曹玉臻。这曹公子相貌俊美,才华亦有,可那也是前两年的事,这一年多名声远不如罗思源、江书鹏这些人。
江山代有人才出,长江一浪推一浪。曹公子曾经的才名,早因静王、宁王的案子被淹没了。近来百姓们议论最多的是镇国公府杨家、右丞相傅翔、文忠候江家这样的权贵门第。就连舒太后的娘家、许淑妃的娘家也是新秀贵门。
福媒婆眼前一闪,道:“我倒还真想起了一个。这模样、出身倒也不错的。”
曹老太太问道:“说来听听。”
福媒婆道:“罪臣闻其贵的庶女闻八姐儿。年纪十四五岁的模样,长得出挑,听刑部的人说,这案子快要定下来。届时要贬为官奴,若在闻家案子定罪前有人愿意纳娶,给一百两银子就成。”
曹玉媚一怔,闻家得势时,她也曾去过闻家的酒宴见过闻雅雾。倒真真是个出挑的美人,“一百两银子就……”那时,闻雅雾光是头上的几件首饰就得好几百两银子。转眼间,她的身份竟不过百两银子而已。“她不是还有位做十一王府侧妃的姐姐么?”
福媒婆轻叹一声。“如今这节骨眼上,谁敢与闻家搭上关系,这可是钦定的罪臣,不仅蛊惑宁王世子收藏龙凤袍,便是静王谋逆案也有闻家的影子。听说闻侧妃在十一王府处罚姬妾,害得宠妾滑胎,已被贬为正七品的昭训,若非十一王爷念着她育有庶长子,恐怕会更惨。”
堂堂侧妃,因犯了过错,竟被怒降为侍妾,还是小小昭训的位份。若闻家得势,十一王爷定不会降了闻雅云的位份。十一王爷这么做,便是忌讳闻家的罪名,生怕沾惹上身。
虽知这人选不错,曹家可不敢和皇亲国戚比,连十一王爷都忌讳的人,他们不得不有所顾忌。万一落个叛臣孽党的罪名,一家上下都难保性命。
胡祥志妻道:“听闻,文忠候府的五太太可是闻家嫡长女。”
曹二太太道:“胡三奶奶有所不知,这闻家早在二月十八时,于江六老爷大婚那日闹翻了。在场的人都说是闻家欺人太甚,当着众宾客羞辱文忠候夫人。这才多少日子,闻家就变成了这般模样,可见得意时万万不能猖狂,谁知道往后是个什么状况。”
福媒婆道:“我听与江家交好的人说,闻家的嫡长女不是个贤惠的,江家后悔结了这门亲。江五老爷去了江南任职,江家逢年过节都给江五老爷送礼。一年多的时间前前后后得有十几回,竟被闻大姐儿给瞒下,非说成是闻家给的东西,还借此取笑江五老爷,说他是江家的弃子。江五老爷是个爱面子的,因此与江家生分了。”
ps:
现在恢复一日三更了哦,更文时间为:上午八点半,下午三点半和晚上八点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