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小婉在岸边捡了根长棍子往河里面伸,冲着水里面的人说:“你拉着棍子,我把你给拉上来。”
就算对方会武功,可是在河里面,那小孩还在一个劲儿的扑腾,肯定不那么容易爬上来。
河堤有些高,戚墨没拒绝,借着棍子的力道,一脚蹬在石墩上面,两个人便从水里面跃了出来。
“哗啦啦”的一声,那被晒得干燥的石墩儿立刻就被水给打湿了,冒出一阵阵的蒸汽。
男孩不过十来岁的样子,梳着一个小垂髫,虎头虎脑的,躺在石墩上面,眼神涣散的抬头看着天空,嘴巴里面吐了好几口水,又滋溜一下,冒出一位小小的鱼儿。
林峰看两人都没事,便调侃道:“哟呵,他这是身体力行的想要抓鱼呢。”
只可惜这鱼没抓到,反倒自己差点喂了大鱼。
戚墨:“你少说两句。”
平日里就这人最大嘴巴。
林峰在旁边和他干瞪眼。
齐小婉觉得这小孩有些眼熟,但是又实在是想不起来对方的身份,只能伸手拍拍他的脸颊:“还行吗?还行的话就自个儿回家,去把衣裳给换了,以后可别随便来河边了。”
小孩有些有些难受的从石墩上面坐起来,也没说谢谢,就呆愣愣的坐着。
没过一会儿,他们就听到一阵又一阵的呼唤声。
“虎子,虎子!”
小孩眼睛一亮,大声回应:“娘,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小孩儿一屁股从地上站起来,冲着远处挥手,齐小婉越听越觉得那呼唤声有些熟悉,再一想,这不是那周婶子的声音吗?
果不其然,下一刻她就看到了周婶冲着这边而来。
齐小婉一看见那瘦高瘦高的身影,就觉得脑仁儿疼。
她拍了拍小孩儿的肩膀,说:“你娘来找你了,赶紧过去吧。”
“好。”虎子冲着周婶就飞奔过去,才跑到跟前,还没来得及诉苦,就被拎着衣领给毒打了一顿,“你这死孩子,我告诉过你多少次了,不准在河边玩,你今日还敢来河边,你看我不打死你,你这衣服怎么湿了……”
骂骂咧咧的声音传进三个人的耳朵里面,三人眼睁睁看着那小孩被打的哇哇乱叫,然后就被拎着走了。
林峰在旁边心有余悸的嘀咕着:“啧啧,幸好我老爹打人不打头,否则我岂不是早就笨死了。”
否则依照他小时候那调皮捣蛋的劲儿,再配上这种毒打,恐怕早就死去又活来,活来又死去了。
谁料到这话才一说完,他就察觉到两道极为古怪的目光。
齐小婉和戚墨两人面色都一阵古怪,仿佛再说“你居然被揍过”。
林峰像是一只被烧了尾巴的猫,尴尬道:“谁都有调皮捣蛋的时候,总不可能你二人就没经历过吧?”
谁料到两人都纷纷摇头。
戚墨那张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此刻竟带着三分嘲讽之意:“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
况且也不见得只是小时候调皮捣蛋,毕竟这人现在也没好到哪里去!
齐小婉也跟着摇头:“我从小到大,父亲和母亲都舍不得打我一下,也从来没有调皮捣蛋过。”
她打小心中就有一杆秤,就算是调皮也会有一个度,从来不会犯什么大错,撒个娇求个饶,父亲和母亲自然也就放过她了,原主比她还乖,从来不犯错的。
林峰:“……”
扎心了!
此刻他竟然莫名感觉到大家不是一个世界里面的人。
怎么可以呢?怎么能够单独就我小时候被人嫌狗憎?
林峰一路垂头丧气,头顶上仿佛聚集了几朵乌泱泱的蘑菇,话也不说了,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齐小婉怕伤到他的自尊心,所以特地落后了几步,小声的询问戚墨:“林先生不会有什么事儿吧,刚才我们的话是不是打击到他了?”
戚墨眼皮都没撩一下,面无表情的道:“他这是故意做戏给你看,别被他的障眼法给蒙蔽了,不用可怜他。”
走在前面的林峰身体一僵。
敲!还有没有一点兄弟情义了,什么都要把他给拆穿,老子不干了!不干了!
齐小婉在后面看他怒气冲冲的打开了门,一头扎了进去,仿佛火烧屁股一样,却感觉到了对方一股难以言语的尴尬,瞬间明了!
原来戚墨说的是真的。
可真是颠覆了她对林峰的第一印象。
戚墨进屋换了衣裳,没过一会儿便从马厩里面牵出了三匹马。
两匹马是白家的,而另外一匹马,则是他们自己喂养的,所以说,让林峰自个儿走路这话,完全就是无稽之谈。
林峰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装模作样的摸着马儿的鬃毛感叹道:“如今啊,我也就只有你这么一个老伙计了,其他人都不在乎我,只有我们两个生死相依了。”
他一边说还一边幽怨的去看戚墨,那眼神仿佛在控诉着“你就是个负心汉。”
戚墨早就习惯了他时不时就会发疯,于是干脆利落的翻身上马,一扯缰绳,马儿就犹如离弦之箭一样直接冲了出去,后蹄子撅了林峰一脸的灰。
林峰:“我去你的戚狗蛋,你给老子站住。”
这个斯文人此刻终于忍不住爆了粗口。这是人干的事儿吗?
这是狗啊,真狗!
一路奔波,终于赶在太阳彻底升起来前赶到了白家。
出来相迎的是白府的管家。
他看到齐小婉身后竟然跟着两个男子的时候,当场就愣住了:“齐姑娘,您这是……”
“啊,这两位是我找来的帮手。”齐小婉怕他误会,摆出一副愁苦模样,将他拉到边儿上,开始一本正经的忽悠,“白管家,他们可是我好不容易才请过来的,不仅一身本领高强,更难能可贵的是,他二人身份不凡,是强有力的帮手,这件事情我会专门和白老爷解释,你不用太过于操心。”
白管家将信将疑,可是老爷已经发了话,一旦齐姑娘来了,就立刻请人进来,他总不能将人给拦在门口,于是只好将人给放进去。
“我明白了,齐姑娘这边请。”
但是给他们带路的却并不是白管家,而是另外一个年轻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