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吧!”
看她就这么放弃了,戚墨心中却升起了疑惑:“你不打算买兔子回去?”
难不成是身上没有钱?
“这兔子剥了皮之后血淋淋的,这要是带回去,整个马车上估计都得被染上鲜血,要是不剥皮的话,家里面恐怕也没人敢杀兔子,还是算了吧。”齐小婉唉声叹气。
她想吃兔子,愿意吃兔子是一回事儿,可要是真的杀兔子,那又是另外的一回事儿了。
戚墨正想说“我帮你”,可看那些兔子的模样,转而想到了什么,还是放弃了。
汇合的地方还是定在镇子口,几个人过去的时候,林少华已经在那里等了有一会儿了。
“舅舅,舅舅。”齐小婉直接从马车里面伸出个头去喊他。
林少华看他坐在马车里面的时候,眼皮子直跳,他连忙走过去,问:“这马车是哪里来的?”
齐小婉说:“薛小姐想请娘亲绣个东西,怕把那东西给碰坏了,那东西就放在这马车里面,所以就让我带着这马车一起回去。”
“原来是这样。”林少华松了一口气。
他还以为侄女儿又做了什么了得的大事呢。
“舅舅,您赶紧上来吧。”齐小婉道。
“成,不过我先去那边打个招呼。”林少华说。
村子里面的牛车也就这么一辆,来来往往的,每次来镇子上的时候,对方都会规定好时间大家一起在这里汇合,若是有人来晚了,车夫也会等上一会儿,他们现在是给人家说了,也免得等会人家在那里干等着。
等到给车夫说了,林少华这才上了马车。
车夫往马屁股抽了一鞭子,马儿便开始撒丫子狂奔起来,一路往齐家村而去。
到村子口的时候,戚墨便自己下来了,而马车只是一路晃晃悠悠的从大路一直到了,齐小婉如今的家门口。
彼时,已经临近黄昏。
林少华和齐小婉一同把东西搬下了马车。
林平第一个扑了出来:“姐姐,你们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呀。”
齐小婉将一个背篓递过去:“买了些东西,对了,还给你买了身衣裳,快去试试合不合身。”
林少华在旁边就僵硬住了:“小婉,你破费这个钱做什么?”
“这哪里算得上是破费!”齐小婉把马车里面的东西一样又一样的拿出来,又给了车夫“感谢”小荷包,才跟着一起进去。
“不仅阿平有,我给我们每个人都买了一身衣裳,包括小安。”齐小婉把装着衣裳的布包拿出来,一件一件的递给家人们。
几个人手足无措的接过衣裳,都是一脸的不赞同和凝重之色。
齐小婉一看他们这个样子,就知道他们在像什么,认真道:“娘,舅舅,舅娘,家里面所有的衣裳都被火给烧了,不买,难不成这整个夏天就只穿这么一套?”
冬天还好,夏天又热,一出汗,整个人都会弥漫着一股馊味。
何秋雨呐呐道:“这,不是让你扯了布么,到时候,我和你娘一起做就成了,你这回去花了多少钱啊?”
说着她瞪了林少华一眼。
你跟着一起出去,也不知道阻止阻止,就拿得这么心安理得?
还有,你不是有旧衣服了么。
林少华无辜的看着她。
他和小婉丫头是分开的啊,哪儿知道这些事情。
齐小婉又从底下掏出个拨浪鼓,对着被何秋雨抱在怀中的林安叮叮咚咚的摇了摇,不在乎的说:“舅娘,您也别怪舅舅,我和舅舅到镇上后就分开了,我们两个人是分开买的,舅舅不知道我要买这些。”
她两道弯弯的眉毛就好似柳叶一样,轻轻的拧在一起,带着几分无可奈何之色。
如今也不是没有钱,家里面的人非要过得这样拮据,还是花钱的观念问题。
不说一下子转过来,可是这该买的东西总得一样不能少。
齐小婉逗着安安玩了一会儿,看小孩儿满头大汗,便从旁边拿起小扇子轻轻的摇着:“要建房子,还要监工,做吃食,哪儿有那么多时间能赶出来,这也就是夏天,衣裳洗了就干了,要是冬天,我都得一人买上两套,咱们手里面不是没钱,该买的东西还是得买。”
何秋雨一听她这话,就知道她是丝毫没有“悔过之心”了,只好把目光投向林彩兰。
林彩兰拿着衣服想了许久,最后竟是想开了,笑着道:“婉婉说得没错,咱们该买的还是得买,总不能这衣服不换,让别人看了笑话。”
尤其是老齐家的那群人。
她心中一直憋着一口气,想要证明给别人看,他们母女两个不是扫把星,真正的扫把星,是老齐家的那群人。
林彩兰以前节俭惯了,齐小婉这次买了这么多东西回来,还以为她又得心疼许久,却没有想到她竟然这么快就想开了。
齐小婉用蒲扇尾巴敲了敲桌子,指着那地上的箱子说:“娘,薛家有件衣裳,绣功相当精细,只可惜绣了一半,绣娘眼睛坏了,整个乌木镇再也找不到另一个绣功如此好的,薛姑娘瞧着您的绣功好,所以让我把东西带回来,您看看,这个活儿您接不接。”
齐小婉没给她说银子数目。
因为她知道,自己如果一旦说了银子的数目,林彩兰就算是咬着牙也要接。
但是她不想这样。
她把这个东西带回来,只是为了让她娘放宽心。
接不接是另一回事儿。
他们不差这点儿钱。
“什么衣裳?”林彩兰下意识的将手中的衣裳搁置下,然后走到了箱子的旁边。
但很快她又变得踌躇。
“整个乌木镇的绣娘都不行,我怎么能……”她张着嘴呐呐道。
她真没有觉得自己到底有哪一点儿好的。
齐小婉却说:“娘,您不必妄自菲薄,雪姑娘是看了您绣的手帕,这才动了这种心思,您的绣功很好,而且很有灵气,薛姑娘这才放心大胆的将东西交给了我。”
公事公办。
齐小婉放下扇子,将那箱子打开,把那件百鸟彩衣拿了出来,她拎着一抖,绛红色的广袖曲裾犹如月华一样荡开,美得夺目惊心。
这样美丽,精致的裙子,本不应该出现在这一间小小的茅草房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