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庸张嘴正想让他通融通融,齐小婉却伸出手指轻轻地在大爷跟前,在桌子上面敲了敲。
“吴叔,劳烦您通融通融,现在我们有急事要去见县太老爷。”
那大爷用小指头掏了掏耳朵,心想,这声音咋听着这么耳熟呢?
抬头一看,居然是齐小婉。
“怎么是你这个小丫头?”那大爷哟喝一声,“行吧,行吧,你要进去就进去吧,不过你带这么多人是干什么的……”
他这话音才刚刚落,就见着齐小婉已经只留下一个后脑勺给他了。
远处传来飘忽不定的声音:“都说了是有事儿了,等会出来再说。”
这话还没有落下,人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大爷摇了摇头感叹道:“现在的年轻人又都是这么急匆匆的。”
他又垂下头,开始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齐小婉对这里轻车熟路了,她进去就碰到了师爷。
师爷一见是她,便惊讶道:“齐姑娘怎么今日来了?”
他狐疑的看着那呼呼啦啦的一大群人,心里面泛起了嘀咕。
齐小婉顿了顿:“庸哥,有急事的话就你先说吧?”
刘庸早在她对这里这么熟悉的时候,就愣住了。
他这会儿反应过来,一拍额头:“今日是我老师来给县太老爷送乡试名册的日子,可是那册子上面有个人德不配位,是不应该参加考试的。”
师爷一头雾水:“什么?”
齐小婉却瞬间明了了,他这是为了自己而来。
齐小婉心中暖洋洋的,冲着师爷说:“劳烦您向大老爷通报一声,我们这儿确实有点重要事情。”
县太老爷也算是给她几分薄面,听闻她来了,便让人招呼着她进去了。
那书房之中除了县太老爷,旁边还坐着另外一位儒雅的,头发有些花白参半的老人。
老人一看来的人之间竟然有自己熟悉的学生,便轻轻地蹙起了眉:“刘庸,你这个时候不好好复习,来这里做什么?”
刘庸冲着他拱拱手行礼道:“老师,我来这里,并非是没有原因的,而是您今日的册子上面多了一人。”
他目光已经看上了那摆在小茶几上面的蓝色册子。
册子里面放着这段时间要参加乡试和复试的人的名单。
师长姓杨,人称一身杨老,闻言扯了一下自己的胡子,板着脸说:“你简直是胡闹,我这上面的名单可是找人对过一遍又一遍的,哪里多了人?”
刘庸深吸了一口气,直接掀开自己的衣袍径直跪了下去,声音铿锵有力:“学生在这里要说的就是那位请了病假的齐瑜。”
一听到他提起这个人的名字,杨老的面色就黑了下去。
他目光扫过其他的人:“你们也是为了这件事情而来的?”
县太老爷也狐疑的看着齐小婉:“怎么回事?”
还没有等到齐小婉回答,刘庸就跟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的说了一通。
“学生有一位表亲妹妹,叫做齐小婉,一个月前因为遭受到自己奶奶的毒害,逼不得已之下和家里面分了家,可这才出去,那齐瑜就心生歹意,把我的妹妹打得卧病在床……”
刘庸停顿了一下,眼睛发红,才咬牙道:“这样的人,连畜生都不如,有什么资格去参加童生试?”
杨老板正研究着自己的胡子:“这件事情前段时间齐景不是已经解释过了?”
刘庸着急的:“她那完全是强词夺理。”
杨老重重地叹了口气:“你就算是想要告她,可也得拿出一个确切的证据来吧?”
齐小婉目光闪烁着,往前踏出一步:“不知道,我算不算证据。”
她撩开自己额前的一缕碎发,靠近太阳穴的位置还肿着,脸颊也有些青紫。
齐小婉手指着自己脸上的这些伤痕:“这些就是前几日的时候被齐瑜给打的,我就是他口中的那个妹妹。”
见面前的人一言不发,齐小婉又说:“不知道这一点儿伤痕可否能够当做证据,若是不能的话,还有!”
她又轻轻地撩开自己小手臂前面的衣裳,从手指一直到小手臂,上面也是一片青紫的痕迹。
她皮肤生得白皙,这段时间也养好了,故而这些青紫在她的身上便显得格外的触目惊心起来。
“这样足够了吗?”齐小婉轻轻的问道。
屋子里面忽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林少华在旁边看得双眼通红,浑身发抖,恨不得把齐瑜现在就拖出来碎尸万段。
刘庸也垂着头咬着牙,默不作声的冲着杨老磕了一个头。
站在齐小婉身后的白清浅,眼中慢慢的蓄积起了一团浓郁的黑色雾气。
她嘴唇悄悄动了动,手指甲掐进了肉里面。
婉婉这么好,那个畜生,怎么敢!
如今倒是可以说的上一句“证据确凿”了。
杨老的目光复杂:“这都是那齐瑜干的?”
齐小婉点点头:“不瞒您说,以前我在家中的时候他就这样欺负我,如今只是变本加厉罢了。”
她咬着唇道:“前几日的时候我去送东西,他尾随在我的身后,还对我下了迷药,我无力反抗,便被打成了这样。”
她面上虽然一副惹人怜爱的模样,心中却冷笑着。
她可不是什么软柿子,只是在等待最好的时机罢了。
杨老胡子抽搐了一下,最后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面,脸上带着几分蓬勃的怒意:“真是胡闹,畜生,畜生!”
他骂了好几句,又咬着牙道:“倒是我看走眼了,若真是这样,他确实是不配去参加童生试,这样的人,简直就是玷污了这场考试。”
他缓慢的起身,随后冲着县太老爷拱了拱手:“若是大老爷不着急的话,等我去查证一番,如事情所他们所说,那这个人是定然不能够去参加童生试的了。”
县太老爷看了一场好戏,回过神来点头道:“这人人品不行,确实不应该去参加考试,这样吧,我差两个官差去问问就知道了。”
“多谢大老爷。”杨老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县太老爷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想起自己夫人的叮嘱,又关怀问道:“齐姑娘如今身体可好些了,我那儿子……”
他最担心的,只有自己儿子。
要不是看在儿子的面子上,他也不会对齐小婉的事情如此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