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小婉摸着自己的下巴,暗暗筹算。
如果有机会的话,还是要将那颗龙眼也一并找到。
至于现在,她这是要将那些心思都巧妙的藏在心里面。
毕竟眼前的人,对于她拥有一颗龙眼的事情,已经很是忧心忡忡了。
问题摊开以后,两人之间的纠结自然也就顺遂的摆平了。
齐小婉想要探知自己为何会突然失去意识,可是,接下来的几个月时间之中,生活就犹如平静的湖面,没有泛起丝毫的波澜。
直到冬日里的第一场雪,席卷了整个齐家村。
鹅毛大雪漫天纷飞,远处苍寂的山林,进出枯黄的野草,都覆盖上了一层刺目的白。
这个时节没有什么事情,寒冷驱使村子里面的所有人都呆在自己的屋子里面,不敢再随意串门。
天地之间一片迷茫。
可即便是这样,村子外面一队人马,像是蚂蚁一样缓慢的前进着,直到敲响了齐家的大门。
隔着风雪,齐小婉坐在火盆子边上,漫不经心的往门外看:“我似乎听到了敲门的声音?”
屋子里面烤火的不仅仅只有齐家的人,还有林峰和戚墨。
林峰健谈,有他在,时刻都不会冷场,几句话的功夫就将林彩兰逗得咯咯直笑。
戚墨起身:“我去开门。”
齐小婉:“你打一把伞。”
放在墙角的伞已经有些旧了,可是抵御这十几米的风雪之路已然是绰绰有余。
戚墨推开门的时候,门外的人几乎是栽倒进来。
他向后退了一步。
便听见一声高昂的哭喊:“齐姑娘,救命啊——”
齐小婉的眼皮子一跳。
这是,专门来找自己的?
门口,戚墨再次往后退了一步,打量着来人。
那人正在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大喊:“齐姑娘,救命啊——”
屋内屋外的人,眉头都忍不住跳了跳。
林彩兰心有戚戚的将针放下,眉头紧皱:“婉婉,你认识?”
她老大不情愿的将唇拉成一条直线。
才安静了多久啊,这怎么又有人找上门来了?
齐小婉发愣的摇摇头:“我好像不记得这个声音。”
也就是不认识。
总而言之,她记忆之中是没有这么个声音的。
直到那人顶着风雪进来。
戚墨抖落了一伞的风雪:“郡守府的人。”
“郡守府?”齐小婉愕然的看向他的身后,“找我的?”
确定没有弄错吗?
她和郡守府没有任何的关系吧,确定不是来找戚墨吗?
戚墨肯定道:“是来找你的。”
跟在他身后的人几个扑到了齐小婉的跟前,顾不得一身风雪,哭丧着脸道:“齐姑娘,这件事情,确实只有您能处理啊,求求您,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戚墨和齐小婉的眼皮子均是一跳。
指名道姓要找齐小婉,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就是……和玄学有关。
齐小婉随意拿了个小马扎放在一边,说:“你先起来,坐起来说。”
“是。”
来人是郡守府的管家,齐小婉之前也见到过,只是并不熟悉。
对方来这里的理由也很简单,就如同他说的那样,是一件人命关天的大事。
郡守府染上了邪门的东西,迄今为止,已经死了五个家丁,六个丫鬟了,甚至连郡守的儿子陈飞停也被纠缠着。
屋子里一片寂静,只剩下了管家说话的声音。
齐家人的脸色都不太好。
林彩兰不愿意自己的女儿去处理这件事情。
但是她知道,如果婉婉真的要去,她阻拦不了。
齐小婉随意的往盆子里添加了一根木炭,火花“噼啪”炸响,她浅笑道:
“我不过就是一点儿三脚猫功夫,听闻泗水郡其实也有不少的大师,郡守大人怎么偏偏就找上了我这个半吊子?”
管家的眼皮子一跳。
他一想到大人的叮嘱,深吸了一口气,颤颤巍巍的从自己的衣襟之中掏出一块羊皮纸碎片。
“姑娘请看——”
“这是什么?”齐小婉随口问道,目光扫过那羊皮纸。
画吗?
山川,河流,好像是地图。
管家垂着头道:“这是龙脉入口的地图,郡守大人偶然之下,得到一块,玄门中人都在寻找,想来对姑娘也是有用的。”
龙脉入口图?
齐小婉眼神闪烁。
龙脉是一个王朝的兴盛衰败的契机,而据说,龙脉之中,藏着更深的秘密,比如说——升仙。
当然,齐小婉对此嗤之以鼻。
当初她翻遍了所有的古籍,对于成仙这事儿,大家都提得相当隐晦——比如说老子骑青牛出关而去,比如说李贺骑龙去给仙帝写诗。
没有目击者啊。
齐小婉觉得,相信科学,科学算命,科学看风水,更好。
管家脸色泛青,嘴皮发白,神似肾虚,哆哆嗦嗦道:“齐,齐姑娘若是不愿,郡守说,他有千金相赠——”
这可真算是掏空了老底儿了。
“给我吧。”管家的话还没有说完,齐小婉就已经顺手接过了那一张羊皮纸。
她不想成仙,但是龙脉中,或许会有另一颗龙眼的指引。
没错,齐小婉还没有忘记那颗龙眼。
“婉婉。”林彩兰惊呼出生。
她知道,齐小婉接过这张羊皮纸卷代表着什么。
代表着,她又将会面临危险。
“娘,我心中有数。”齐小婉起身给了她一个短短的拥抱。
一切尽在这一句之中。
郡守府的危险,耽搁不得。
风雪骤停,一行人便踏上了征程。
彼时,郡守府之中。
白绫悬挂在府中的每一处角落,下面的侍女,小厮们三三两两结伴而行,行至“灵堂”的时候,忽而听到了一阵低低的哭泣声。
几个人一抖,立刻放下了手中的吃食,匆匆离开了这里。
半晌,角落之中,一个“鬼影”从角落里爬了出来。
说是鬼影,是因为那东西长得实在是不像人。
一身青色的衣衫悬挂在身上,四肢仿佛是枯树枝,脸颊凹陷,惨白,如同“丧失一条龙”里面挂着的纸扎人。
那人伸出了犹如枯树的手,将放在蒲团上的吃食端走,又如同影子一样缩回了角落。
最后缩回去的那一刻,他黑黢黢的眼珠子一转,落在了门口,然后,露出了一个,嘴巴咧到耳后的,诡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