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月成杰便被老爷子叫了起来,不但是他,两个还在睡梦中的孩子也被揪了起来。
“爹,这……这也太早了吧?”月成杰抬头看着刚刚灰亮的天空,无语地看向老爷子。
这主人家都还没有起床吧?他们就这么早的巴巴赶进去?
“你懂什么?听说从这里进去还有不少路呢,进去天就亮了。”老爷子板着脸,背着手往外走去。
月成杰:“……”
他老爹现在也不怕丢面子了吗?这么早进去,被村民看到,还不得说他们好吃什么的?
月老爷子站在马车前,见众人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不由得怒了。
“怎么?都当老头子我死了吗?”
“我说老头子,这么大一早的进去,是不是有点过了?”
月老夫人虽然也很想早些见到女儿,但真到了这种时候,她反而又害怕了。
“妇人之仁!你懂什么?一会进去后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难道你想等宾客最多的时候让人看笑话吗?”
月老爷子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他还是要点脸的好吗?
众人默!
老爷子说得没错,他们与月娥,是已经断了二十多年亲的家族了,这突然之间跑来,还真不定会发生什么事。
到时宾客最多的时候,闹起来的话,那丢的还不是他们月氏的脸?
大家都不再说话,默默地拿起行李坐上了马车。
成年男子都是骑马,就老爷子与一众女人孩子坐马车,一共来了六辆马车了。
城门已经打开,一行人很顺利就出了城。
早在昨天,他们便请了一个带路的本地人,现在青峰县里,几乎就没有几个是不知道靠山村在哪里的。
月老夫人透过车窗,看着外面两边的山岭,心中忍不住地抽痛起来。
都说母女连心,哪个做母亲的,舍得把自己的亲生女儿赶出家门?
只是,月娥看着温婉,但骨子里却像足了月老爷子,脾气倔强得很。
当年看上了容茂山,便非要嫁,月老爷子死活不同意,威胁她说如果她敢嫁,便当没有她这个女儿。
结果女儿直接拉着人就走了,拦都拦不住。
现在一别二十二年了,直到前不久,听说了定国将军认亲的事情,他们仔细一打听,才知道竟然是她那被赶出家门的女儿女婿。
老爷子不是官,但他的身份不比官低,他是名满江南的大懦,门生遍地。
定国将军是老爷子最敬佩的人之一,也一心想要见上一面。
只是,他们的身份,根本就没有资格见到老将军。
现在听说老将军与自己成了亲家,老爷子哪里能不激动?
在家里人的劝解下,终于是厚着脸皮跑来了。
不过,老夫人知道,老爷子也就是嘴硬,其实他心里也还是有女儿的,否则他那么爱面子的人,也不会用要见老将军一面为由而眼巴巴地赶来了。
月孟氏也在看着轻窗外的山岭,撇嘴小声道:“那妹子也真是够丢脸的,有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巴巴的跑到这些山里来吃苦。”
“娘,你还是少说两句吧,不然爷爷又要说你了。”坐在她身边的一个身穿淡紫色衣裙,披着一件淡紫色披风的明媚少女看着她小声说道。
“你姑姑虽然不懂事,但现在你的那几个表哥身份地位都不同了,日后是要进京继承将军府的公子。”
月孟氏侧身便拉着少女的手,轻声交代道:“你可一定要争气点,知道吗?”
“娘!”月颖芙羞红了脸,似娇似嗔地叫唤了一声。
“以我家颖芙这疑似天仙的容貌,那几个小子最好是识相点。”月孟氏看着娇气羞的女儿,又忍不住说道。
“说起来,你那个姑姑可真能生,竟然生了七个?看这里穷山窝窝的,她是怎么把孩子养大的?”
月孟氏当年见过月娥,不过她那时候刚进门,也不好说什么,但她记得,她那个小姑子人长得很瘦小的,怎么就那么能生呢?
月颖芙没法接她这话,只是低着头没有说话。
“颖芙啊,你这性子可不行,你可不能输给香荷和明慧那两个丫头去了。”月孟氏的心思又回到女儿身上。
虽然说轩辕府有五个兄弟,但听说一个已经成亲了,另外三个也都订了亲,她们能不能将人抢过来,这样的胆小可不行。
“娘,你就别说了。”月颖芙的头都快贴进胸前去了。
月孟氏又看向旁边坐着一直没有说话的儿媳妇,她怀里抱着一个熟睡中的一岁多的儿童:“依然,你到时可要多帮帮颖芙,知道吗?”
月孟氏的这个大儿媳,是她娘家侄女,是个唯唯喏喏的性子。
“娘,我知道了。”孟依然低低地应了一声。
“唉,月府里的家业,日后有一大半都是你们大伯的,我们二房和三房平分那剩下的小半,日子艰难啊。”
月孟氏叹息着说道:“如果颖芙你不出息点,以后我们可要怎么过?”
月颖芙与孟依然都没有说话,说起来月府现在也称为府了,但老爷子一生清贫,能有多少家业?
大儿子继承了一大半,剩下的二房三房分,真心没有什么了。
在内心里,月颖芙不想拿自己的亲事为家族谋求前程。
但婚烟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哪里是她能做主的?
马车队伍一路进了靠山村的时候,已经有村民起来走动了,大年与大饼也就刚到了村口。
“这是哪里的人?来得可真早啊,也不知道轩辕府的那些人起来了没有?”大年看着车队进了村,不由得小声地嘀咕道。
“这么大的车队,不会是州府的府主来了吧?”
原本大饼他们也不懂这些的,但这两天,却是将这些都恶补了一翻,免得到时得罪了贵人。
“公子,车马还请停放在这里,前面过不去。”有了昨天的经验,大年的胆子也大了不少,上前便拦住了车队。
月成杰坐在马上,双眼扫去,大多都是茅草屋,但远处,却是一座突兀的府址,看着比他们月府还要豪华。
他没有说话,而是翻身下了马,忐忑地走到中间的马车旁,小声地将情况跟车里的老爷子,老夫人说了。
老爷子老夫人没有多说话,而是起身下了马车,看着四周的环境,两位老人都是莫名的心酸了一下。
其余马车上的人也都下了马,男子与下人一起,把马车里的东西拿上,然后跟着老爷子与老夫人往远处的那座大府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