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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尸体也被抬了过来。

田横看着那被重新拼凑起来的竹简书,还有那已经断气了的尸体,脸色极度阴沉可怕。

所有的人都默不作声的围在一边上。

可是,谁都感觉得出来,现在的气氛非常压郁。

只要田横振臂一喝,这些人瞬间就会变成虎狼,冲回军营中,把李左车撕扯成碎片。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刀都已经拔出一半来的田横,忽然从暴怒中冷静了下来。

他转过身,看着那尸体,然后又伸手在尸体上摸索了一阵。

田畔说道:“我们已经搜过了,什么都没有。”

田横道:“拔光他身上所有的衣物,寸缕不留!”

军卒闻言,立刻动手上前去。

只是三两下,那尸体就被扒光。

看着尸体表面的酱黑色的皮肤,田横伸手轻轻的按了几下,随即抬起头来,看着众人问道:“除了这两份竹简书以外,还有什么别的发现吗?”

一个军卒道:“小人等还发现一颗蜡丸,我们在这具死尸的嘴巴里发现了蜡,推测这应该是毒药。”

田横抬起头来,那军卒就已经把蜡丸呈给了田横。

田横看了看后,说道:“这是鸩毒,见血封喉……这个人不一般,真的不一般……”

“大柱国,那我们现在?”田畔拱手询问起来了田横的意思。

田横看了一眼田畔,几乎都能从田畔眼中感受到了那种压抑的凶厉气息。

“不对劲!”

田横转身坐了下来,揉着自己的额头,缓缓地说道:“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我们一定有什么地方没有注意到。”

“大哥,都到这个时候,你认为李左车还是我们齐国的大司马吗?”

田畔咬牙切齿的低吼着。

田横道:“我觉得这件事情太过于巧合了,为什么我们来猎熊,就遇上了这个人?

他还直接服毒自尽了?

这如果是赵国的毒计……”

“报!大柱国,我们在另外一边的林子里发现了将军李左广,他正驱马向着这边靠过来。”

忽而,一个军卒禀报道。

田横猛然站起身来:“李左广!”

那军卒伸手指着众人来路的方向:“就在那边,正骑着马,悠闲地往这边走过来!”

“刺啦”一声!

田畔直接拔出腰间的战刀来,低吼道:“无需多说,拿下李左广一问便知!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里做官必定是过来和这个死人会面的。

只是,我们这一次外出猎熊,整好撞破了他们的坏事。”

他扭头看着那还愣在原地,依旧是满脸不敢相信之色的田横,豺狼一样的低吼道:“大哥,都到了这份儿上,你还在相信那个李左车吗?”

田横转过身去,看着田畔,脸上的皮肉抖动了一下。

“去!把李左广叫过来!”田横咬牙道:“记住,是叫过来,不是打到了抬过来,也不是看押过来!”

“哎呀!”田畔低沉的闷哼了一声,气恼的用脚跺地,然后领着人转身走了。

这边,吃饱喝足坐在马背上,寻着痕迹走来的李左广,全然不知道前边发生了什么,看到田畔领着骑兵奔走过来以后,他还热情的和田畔打招呼。

“怎么样!发现了灰熊了没有?”

田畔一愣,随即咬牙怒道:“还装?还在我面前装?”

“装?”李左广一脸懵逼:“什么装?你在说什么?”

“说什么?”田畔怒极,伸手按在腰间的刀柄上,可是却愣是没办法拔出来,他咬牙切齿道:“我们在林子中抓到了赵国的细作。

这个细作身上携带你兄长李左车写给赵王的亲兵令书,也有赵王给你家兄长许诺相王的令书。”

“呵!”李左广一听,顿时冷笑连连:“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我家兄长如何,我自然是比你们清楚的更多。”

田畔仰天怒笑:“李左广,我问你,你过来,可就是要他与此人会面密谋的么?”

李左广看了一眼田畔那抓在刀柄上,因为有力过度,而显得有些发白的手。

“不是!”李左广冷声道:“我过来,只不过是想要和大柱国说清楚,我家兄长,绝无背叛齐国之心。

再说了,当初在扶柳城外,我与你一起领兵和赵军交战的!

那时候,秦军的骑兵围住了你的外围,你的军阵都差点被杀穿了。

还是我救了你的。

如果我真的是将叛徒的话,我为什么还要发兵救你?”

田畔脑瓜子一根弦,没有太多的想法,现在听着李左广这样反问自己,他一下子反而没了话说。

“带过来!”

远处,田横的声音传来。

李左广和田畔两人都下意识的向着那边看了一眼。

田畔哼了一声:“你过去自己看吧,人赃并获之下,你还能怎么说?”

两人与诸多军卒一并奔马来到了那尸体边上。

李左广先是向着田横行礼,田横微微颔首,然后指了指那一边上被重新凑起来的竹简书:

“你看看这上边写的东西……还有那一份以你兄长自己口吻写的令书,你辨认一下,是不是你兄长的笔迹。”

李左车的笔迹,田横自己铛然清楚。

现在让李左广看,那意思就很明显了。

李左广不敢迟疑,翻身下了马以后,便端详着那两份竹简书,片刻时间之后,李左广抬起头来,看着田横问道:

“大柱国能否把所有的事情,从头到尾的说一遍?”

田横笑道:“当然可以,只不过,你能否说一下,你为什么会忽然来到这里?”

李左广迟疑了一下,知道自己这会儿,还有李左车都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

他直言道:“我大哥已经看出来,全军上下都在猜忌他,北方传来的流言,我们也是长了耳朵的。

那么多的人在说,我们兄弟自然都听到了。

我劝说我大哥辞掉三军主帅的官职,这样就可以免于祸患。

我大哥说,如果真的要罢免三军主帅的官职,那也是大柱国去做。

我就劝我大哥跟我现在一并逃走。

我大哥说,要逃走我自己可以在天黑之前离开军营,他不会走。”

看着田横脸上的笑意逐渐变得有些锋芒之感,李左广也不在意,接着说道:“我就亲自来找大柱国,想要说清楚,我兄弟二人,是真的没有背叛过齐国。

当初赵王怎么对待我家大哥的,大柱国可都是看在眼中的。

如果没有大柱国的话,我大哥那会儿说不定就因为战伤过重死了。”

“这些恩情在前边,怎么可能生产与背叛之心来?”

李左广无奈的叹息一声:“至于我为什么会追在你们后边?你们几百人走过的地方,人走马踏的,那么大得痕迹,我当然顺着就找过来了。”

“这一切都太巧合了。”田横摇头道:“我们这边一路追过来,就发现了这个人。

竹简书上的东西,你觉得你大哥的写的吗?”

“笔迹和我大哥如出一辙。”李左广沉吟道:“但是,你们想想看,如果我真的是来和这个人碰头的,你们先一步几百人进来之后,我还不跑掉?

我现在靠近你们,那不就是自投罗网了?”

田横摇头道:“有些事情说不准的,如果你来一个将计就计,到时候在这样子我申辩的话,那岂不是反而让我们没有办法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李左广心中顿时有种无力感。

可是,当田横却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李左广听着,忽然惊讶喊道:“你们是说,一开始发现了一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