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十哈哈大笑:“好不容易抓到太子的把柄,爷高兴啊。这回拉不得他下马,也要给他埋一个隐患,八哥你就在京里等着弟弟的好消息吧。”
“好,好,祝十弟此行一帆风顺,马到功成。”
“那是必须的。”
八阿哥大着舌头:“不,不过十弟,甘洲那些官员也、也不是好惹的,你悠、悠、悠.......”
老十酒量好,虽然喝得最多,但还没醉,见八阿哥话都说不利索了,忙打断道:“我知道我知道,我定会小心再小心的,八哥你都叨叨一晚上了,还是赶紧休息去吧。八嫂给弟弟备了什么,正好肚子有些饿了。”
八福晋道:“大肚水饺,刚让厨房现做的,韭菜鸡蛋馅,正是你最爱的口味儿。”
老十一下苦了脸:“八嫂下回可别再给弟弟备韭菜了,诺敏鼻子灵得很,闻到韭菜味就嫌弃,带着这味儿,爷保管连她的床都上不去。”
八福晋眼神闪了闪:“十弟近来跟十弟妹处得不错呀,还能让她嫌弃你了?”
“嘿,爷这是不跟她一般见识。”
老十大大咧咧的挥手,完全没注意到八福晋眼中的深思。
太子昨日在宗人府耗了半天,后又偷偷进了京城最有名的小倌馆,以至于连康熙也没能寻着人。
第二天上朝发现少了四个弟弟已是为时以晚,等到他的心腹告知他九阿哥所上奏折,老十和十四都已带着三千御林军出发了。
他额上的青筋突突跳了两下,着急忙慌地去乾清宫求见。
但康熙却没再见他,反而下了一道圣旨,索额图为官期间,结党营私、卖官授爵、罪大恶极,三日后于菜市口问斩。其二子格尔芬、阿尔吉善与父同罪,其家眷男子流放尼古塔,女眷充入教司坊。
求情者以同罪论处。
悬了数月,眼看就要翻盘的案件骤然间被定下,太子不用想都知道,这道圣旨背后代表着什么。今日过后,他这个太子的威信怕是要大打折扣,而本就蠢蠢欲动的直郡王怕是会更加猖狂。
在乾清宫外跪得笔直的身子再无力维持,太子一屁股坐到了自己的脚跟上。明明已经入秋,他的背后却出了一层虚汗,直把里衣都给浸湿了。
垂在地上的双手紧握成拳,九弟,本太子还真是小瞧你了。
甘洲
细雨被风吹斜了方向,刮在脸上生冷生冷地疼。
胤禟刚推开房门,便感觉到了一阵冷风,又见婉宁坐在窗前,立刻拧起了眉:“怎坐在窗前吹风?着了凉爷上何处去给你寻太医?”
他紧走几步行到窗前,抬手便要去关窗,却听婉宁低落地道:“爷,我只是吹吹风便担心着凉,那外头那些人要怎么办呢?”
胤禟往窗外望去,泥泞的官道上,几个身着蓑衣的难民正匆匆前行。他叹了口气:“爷知道你心善,但底层百姓讨生活就是这样不易,碰上老天爷不赏饭吃的年头,卖儿卖女都是常有的事儿,你若是难受便别瞧了。爷已经上了折子,此次黄河水患朝庭已拨下了三百万两银子,只要查处了这些贪官,三百万两银子落到实处,这些难民都会被妥善安置的。”
“可那得多久啊?”婉宁对这时代的官员办事效率并不看好:“等到那时候,这些百姓得多遭多少罪啊?爷,咱们帮帮他们吧,我身上有两万两银子,过几日初晴应会再送三万两过来,咱们拿这些钱先安置难民成不?”
胤禟一愣:“你前些天让爷帮你寄给初晴的信,是让她拿银子来?”
“没瞧见这些受难的百姓就算了,可瞧见了,我总得为他们做点什么啊。爷,你找知府统计下佃农人数成不?”婉宁抬头,大眼眼中的哀求几乎灼烧了胤禟的眼球。
天灾人祸年年都有,想做善事的人亦比比皆是。施粥赠粮,发了善心的同时,也能博得些许善名。
可一出手就是五万两的人又能有几个?
他对婉宁的财产心中有数,便是她嫁妆丰厚,这五万两银子怕也是她一半的身家了。而他自己,做为一个皇子,看到这些难民,第一件想到的便如何用这些人打击政敌,顺便能安置他们就已经觉得自己很高尚了。
如今跟婉宁一比,他觉得自己简直愧对皇子这个身份。
婉宁见他久久未动,不由有些紧张:“爷,不行吗?”
胤禟艰难地开口:“婉宁,咱们如今身处狼窝,做慈善不符合爷纨绔子弟的身份。若是被那群狗官察觉到爷身份上的不妥,狗急跳墙之下,咱们有性命之忧不说,那五个县的灾民也会全被灭口。到时,便是皇阿玛派了人来,那帮狗官有了准备,怕就再难寻到证据将他们绳之以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