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阿哥眼神闪了闪,心却悬了起来,十四已经回京,那老十脱队的消息怕是瞒不住了。以康熙对他的重视程度,定会派人前去接应,到时再想置他于死地就更难了。
千算万算,没算到老十不光身手了得,逃跑的功夫也这般了得。他派出那么多人,竟次次叫他逃出生天。
九阿哥气呼呼的声音打断了八阿哥的思绪:“娶妻纳妾讲的是你情我愿,十弟可没这心思。”
三阿哥摇头晃脑道:“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你又不是十弟肚子里的蛔虫。啥都不管就帮十弟拒了这艳福,也不怕回头十弟怨你。”
“呵,子非鱼安知鱼之不乐,胡乱给他府上塞人,也不怕回头十弟砸了你家房子。”
想到老十浑起来的模样,三阿哥倒抽了口气,没敢再吭声。
倒是十四“嘿”了一声:“我说三哥九哥,你俩在这争啥啊,把十哥叫来问问不就成了吗?对了,他人呢?”半路开溜就算了,庆功宴都开始了,这主角还没到场可就过份了啊。
偌大的宴会厅随之一静,九阿哥的桃花眼愣生生瞪成了铜铃:“十四弟,你什么意思,十弟不是跟你一起回来的吗?”
“没有啊,刚到承德,十哥就先走了,说是回京有要事,怎么,他还没到吗?”
九阿哥眼前一黑,康熙也站了起来:“胤祯,跟朕到书房去。”
随意安抚了娜迪亚两句,康熙让庆功宴继续,然后带着十四匆匆离开。九阿哥放心不下,寻个借口也跟了出去,走出不远就碰上三个孩子。
“阿玛。”
“九伯。”
“九伯。”
三人同时唤了一声,赶紧围了上来,弘晙最是心急:“九伯,我阿玛呢,他怎么没有跟十四叔一块儿回来?”
“你们别急,九伯这就去探听消息,对了,你们怎么这会儿才来?”
弘晸道:“我们到的时候,宴会已经开始了,魏公公说里头的舞蹈不适合小孩,愣是把我们拦在了外头。”
魏公公也算是有心了,回头要送他一份谢礼。但现在没空想这些,九阿哥点点头表示理解,让三个小的在这儿等着,自己去了御书房。
弘晙还想跟,被弘暄拉住了。
“大哥,毕竟是咱们阿玛,去听一听有什么关系,皇玛法肯定不会怪咱们的。”
弘暄瞪了他一眼:“别胡闹,御书房是商量正事的地方,便是皇玛法不怪罪,你也该好好守着这规矩。皇阿玛好几十号皇孙呢,个个都跟你一样那还不乱了套。”
弘晙想说自己是特别的,可那不就是说皇玛法偏心吗?于是他识趣地闭上了嘴。
中午时分,九阿哥可算带着三个孩子跟新得的消息去了敦亲王府。
放心不下的婉宁正陪在诺敏身边宽慰他,可一见九阿哥黑沉的脸色便知道,什么宽慰的话都白瞎了。
诺敏紧张地站了起来:“九哥,怎么样了?”
“十四弟说了,刚到承德,十弟便说要提前回京与你团聚,以他的脚程,五天前便该到京,可这些天,咱们半点消息都没收到,八成是出事儿了。”
“出,出什么事儿?”
“现在还不清楚。”九阿哥握了握拳:“不过你放心,皇阿玛已经派出锦衣卫和禁军前往搜寻,爷也会让人沿途打听,相信很快便会有消息回来的。”
诺敏眼前一黑,又一屁股软回椅子里:“就是说,十爷失踪了?”
九阿哥沉痛地点头,十弟战功卓着,这朝中不想他回来的人不在少数……九阿哥晃晃脑袋,阻止自己继续往下想,通知完诺敏后也顾不得婉宁,匆匆去了得意楼交待寻人事宜。
老十的失踪冲淡了打胜仗的喜悦,康熙心绪不佳,整得朝堂也跟着压抑不已。不过大臣们倒是表示理解,这么多天连个消息都没传回来,十阿哥八成被人给灭口了。康熙夭折的孩子不少,可这般生龙活虎的儿子突然没掉,老十还是头一个。
更何况大阿哥被圈以后,在战事中能挑大梁的唯剩十阿哥一个,他若真这般不明不白的死了,对朝庭也是一大损失,日后漠西在侵扰其他部落,朝庭怕是都无将可用。
总不还让六十三岁的康熙御驾亲征吧。
眨眼又过去五天,不论是康熙的人还是九阿哥的人,都没能找到关于老十的半点消息。就在众人快急疯的时候,两个满面生疮的乞丐赶在城门下锁之前拖着跛脚进了京。
天已经全黑了,得意楼的生意却正处高峰,冯掌柜笑眯眯地将礼部的一群人送出门,正打算转头,却见两个乞丐堂而皇之地往大门走。
他顿时不高兴了:“喂喂,你俩新来的吗?剩饭剩菜在后头,这副尊容跑到前门来,把客人吓走怎么办?”
酒楼是不让乞丐来乞食的,但总有些老板比较好心,会让人将剩菜饭包好放到后门,供乞丐们食用。乞丐们也懂规矩,到后头吃饭,绝不到前门作妖。
“你让爷去吃剩饭?”高大些的乞丐却是一把抓住了冯掌柜的衣领:“睁大你的狗眼看看爷是谁?”
这熟悉的声音……冯掌柜猛然睁大眼睛,却对上一张满是脓疮的脸。饶是老十常年在得意楼蹭饭,冯掌柜对他相当熟悉也依然“嗷呜”一嗓子叫了出来:“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