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处,由三千精锐护送的马车缓缓启动。
和阗的城墙之上,帕沙负手而立,眼中的不舍融进夜色,只剩一声轻轻的叹息。
马车里是被药晕的殊雅,他未来的汗后。
阔孜跟着叹了口气:“早知只是晚几日离开,大汗又何必挥刀自残,这血都白流了。”
帕沙幽幽地看了他一眼:“你一个月的马厩还未清理完吧。”
阔孜:……
“不是大汗您来真的啊,小的要去清理马厩,谁来保护您啊?”
“你可以白天当值,晚上再去马厩干活。”
阔孜:“您不能因为自己不痛快,就迁怒小的啊。明明王妃愿意与您患难与共,是您非要把她送走的啊。”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和阗即将迎来战争,本王岂能让心爱的女人置于险地。”
讲真,看着一脸稚气未脱的大汗说出这般深情的话语,阔孜只能一脸懵逼。唉,大汗您这般年纪就为情所困,看着真的很奇怪啊。
可惜这话他不敢讲,不然未来一年,他可能都要在马厩过夜了。
康熙五十八年五月,十四率军与漠西决战于昌都。炮声轰炸了整整半月,大大小小打了二十三场,终于破开了昌都的城门。
血流成河的战场,除了士兵的尸首,还有大炮的残骸。十四咬牙切齿:“该死的,爷就说漠西这次哪来的底气搞这么大,原来是沙俄在后头撑腰。十哥你看,这种型号的大炮全都产自沙俄,奶奶个熊的。”
老十白了他一眼:“你才想到啊,不过爷也没想到,沙俄的大炮也这般厉害了。十四弟,依你来看,他们的大炮跟咱们的比,哪个更强些。”
“自然是咱们的,不过他们这水平也不算太差了。该死的,这场仗比咱们想像的怕是更艰难些。”
“无妨,沙俄小气巴啦的,大炮造价不低,他们便是想暗中支持漠西搞事,也不可能无条件提供大炮。既然要比热武器,咱们拼就是了,不就是钱嘛,对了,和阗承诺的四千发炮弹到位没?”
“咱侄女回来的时候就一块儿到了,那小子还多送了两千发,说是聘礼。娘的,十哥你说得果然没错,那小子黑着呢,炮弹果然不止四千。”
“殊雅怎么样?还是不肯回京?”
“我看她那魂是差不多落在和阗了,九哥想要闺女留京,想来也只能指望沁雅了。”
老十失笑,不过也不太在意。九哥想要殊雅嫁在京城,是怕她远嫁蒙古受苦。但看帕沙对她的这片用心,想在京中找一个这样的女婿反而不太容易。
可怜了赵世扬拼命表现立功,终还是迟了那么一步。
六月,被漠西压制的和阗率先举起了反抗的大旗,乌什,莎车和申那等三个部落先后响应。
趁着漠西忙于平息内乱,大清率军西下,一举夺下那曲和山南,陈兵拉萨。
大策零敦多布正打算集中兵力与老十决一死战,却发现本已被治理的伏伏贴贴的拉萨四处起义,而带领他们的人正是他们寻而未果的转世灵童——格桑嘉措。
前有大清兵力虎视眈眈,后有拉萨起义军旗帜高扬。而他们的补给却被和阗领着其余诸部彻底切断。
内忧外患,大策零坚持了三个月后,全军覆没。
老十和十四趁胜追击,沿着漠西借道的部落打进准葛尔,终于在康熙五十九年的端午彻底踏平了漠西的老巢,策妄阿拉布坦在城破的时候挥剑自刎,自此,准葛尔灭国。
消息传回京城,举朝震动。
婉宁对着战报久久无语,历史上的征西有这么顺利吗?她怎么记得准葛尔到乾隆时期还在活动啊?
不过,不管怎样,战争都胜利了,殊雅也该回京了吧?
六月,老十和十四班师回朝,康熙率领百官亲自相迎,在玄武门设凯旋台,普天同庆。
婉宁本以为她能立刻见到殊雅,却不知殊雅一身绒装,赫然在有功大将之列。和阗联合其他部落反抗之初,便是她率军前去支援,代表清庭扫荡了漠西的压迫。
如今她的名字已响誉蒙古诸部。
她是大清朝唯一一个女将军。
老十向来赏罚分明,自然不可能落下自家侄女的功劳。与之一样功勋显着的是赵世扬,这家伙上了战场就仿佛脱下了那层文质彬彬的壳,悍勇无匹,在战争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凯旋宴后,康熙论功行赏,老十是太子,封无可封,但谁都知道,他储君的地位,再无可撼动。
十四和历史一样,成为了大将军王。
其下便是赵世扬,加官进爵,封镇国公。这是皇家宗室之弟之外最高等王爵,朱衣巷的赵府顿时由门可罗雀变得花团锦簇。
而殊雅被封为永乐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