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能参加敦盛帝的登基大典,婉宁相当遗憾,逮住晚归的九阿哥,要他讲了好几遍登基的细节。
九阿哥打了个哈欠,一脸疑惑:“前两天皇阿玛禅位也未见你这般激动啊,别闹了,爷今儿累了一天,眼皮子都开始打架。你要实在想听,明儿让弘晸跟你讲就是。”
婉宁意犹未竟,但也不好不让九阿哥睡觉,只得怏怏地应了下来:“那爷先睡吧。”
毕竟人到中年,再困也不可能沾枕就睡。九阿哥酝酿了一下,眼看瞌睡虫已经向他招手,却听婉宁“啊”的一声坐起身来:“爷,十弟登基这样的大喜事,咱总不好一点儿表示都没有,不如去赠米吧。北城穷人最多,每户按人头送五十斤米面如何?”
瞌睡虫被吓跑的九阿哥:……
“祖宗,想干什么你就去做吧,让爷先睡一觉成吗?”
婉宁:……
婉宁吐吐舌头,重新躺下去,但大脑皮层依然相当活跃。第二天,她不光派人去送粮,还给京城所有的寺庙庵堂都捐了香油钱。
数目之大,就连九阿哥瞧了都忍不住咋舌:“婉宁,你搞出这么大的阵仗,不知情的还以为登基的是爷呢。”
婉宁哼哼了声,没理他。
愚蠢的古代人,你根本就不知道十弟登基对你的意义究竟有多么重大。老十,可是改变了历史呢,顺便也改变了九阿哥被圈禁致死的命运。
敦盛帝登基的第二天,就宣布赫舍里氏.诺敏入主中宫,封后大典一月之后举行。并立弘暄为太子,弘晙跟弘晸则跳过贝子,直接封了贝勒。
九阿哥的担心终于成真,老臣们对诺敏的身份相当反感,强烈要求老十重新选后,并送上了好几副优秀世家女的画像,可惜被老十全都撕碎了。
“一个个正事不干,见天儿地盯着朕的后宫做甚?朕三个儿子,你们还要愁大清后继无人不成?再不好生办差,朕就全撤了你们,一朝天子一朝臣,怎么着,怕朕寻不到由头把你们给换了,急不可待地给朕送理由来了是吧?好啊,那朕就成全你们。”
鸡血上头闹得正凶的老臣们瞬间噤若寒蝉。
九阿哥无语。
一朝天子一朝臣不假,可有你这么大剌剌说出来的么?含蓄,含蓄懂不懂?
敦盛帝显然是不懂的,但这没什么打紧,这话说了以后,他的耳根立马就清静了。太上皇仁德,允许百官畅所欲言,但显然,敦盛帝不是这么个性子。
谁乐意为了皇帝的后宫丢了乌纱啊,又不是说弄掉赫舍里氏,自家女儿孙女就能当皇后了。后位虚无缥缈,头上的乌纱却是实打实的,还是老老实实办差吧。
消息传开,诺敏立刻成了满京城羡慕的对象。
出生不好有什么打紧,只要脸会长不就够了?皇上之前就对嫡福晋长情,如今娶了个替身,怕是今后都不会对其他女人感兴趣了。
活人哪能争得过死人。
有那见不得人好的暗地腹诽,表面再风光又如何,一个替身而已,背地里还不知过得多苦呢。任谁打破了头也不会想到,这个替身便是本尊,所以人家恩恩爱爱,琴瑟和鸣,过得比他们认为的还要幸福千百倍。
婉宁对敦盛帝的震摄力佩服得五体投地,夸得天上有地下无,惹得九阿哥吃了好一大壶飞醋,拖长声音道:“哦,就皇上一人长情是吧,爷对你的真心真是喂了狗。”
婉宁惆怅地叹了口气,摸过桌上的玻璃境,细细打量镜中的自己。
三十七岁的她依然貌美,因着生活顺遂,保养得宜,她的皮肤依然光滑水嫩,但眼角却已长出了几丝细细的皱纹:“红颜易老,青春易逝,待我年老色衰,爷还能待我如初么?”
“说得什么鬼话,青春不老的那是妖怪,等你年老色衰,爷不一样变成老头了么?”九阿哥也跟着凑到镜子面前。
两张绝色容颜亲密相依,养眼至极。
婉宁突然无比想念现代的拍照技术,可小哥的商队下西洋那么多趟,也没见弄个相机回来。看来还得再等些年。
“爷,明儿让画师给咱们画副肖像吧。”
“嗯?怎么突然想起这个?”
“不画下来,怕是再过几年自己都不记得年轻时是何模样了。”
九阿哥柔情缱绻:“放心,爷会给你记住的,你在爷心中,永远都是最最年轻漂亮的样子。”
情话百转千回,动人心魄。
婉宁笑弯了眼睛,主动献上了自己的双唇。
一夜缠绵之后,却仍是寻来了画师,给他和九阿哥画了肖像。
此后,画师就成了九阿哥府的常客,岁月无声无息地前行,画笔沙沙,一点一滴地染白了两人的鬓发,直到霜雪满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