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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予涵一开始真没觉得这是什么大事,但看着他爹天塌下来似的表情,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此事的严重性,可怜巴巴地捂着脸,眼泪也随之掉了下来。

到底是唯一的孩子,张若霭再气也不能看着她不管,运了运气道:“听着,爹现在没时间听你啰嗦,你给我把原因老老实实地说一遍,爹好酌情给你帮皇上求情。”

张予涵哭得委屈极了:“都怪那个纳兰瞻岱,女儿寻了他好几回他都不肯应,如果让他金榜题名,他岂不是更不将女儿看在眼里了吗?”

“你疯了吗?就为这点破事,你就要毁了他的前程?”没有世家支持的学子出头多难啊,纳兰瞻岱由寡母养大,一路从盛京考回来,就因为女儿一时任性,十年寒窗之苦毁于一旦。不,不止,她还毁了其他十五个寒门学子。

虽然他们不一定能高中,可试卷被毁,就一点希望也没有了。

这事别说皇上,便是爹那关就不好过。

张予涵抹着泪道:“女儿想着,他若不得高中,没了做官的希望,自然就要想别的路子了,到时候女儿不就是他唯一的选择了么?可我给他送去加料的糕点,他连碰都不肯碰,还是按时进了考场。女儿实在是没法子了,才想到这一招的。”

一计不成便生二计,这女儿真是没救了。

张若霭气得又扇了她一巴掌:“你祖父为官半生才挣下这清廉之名,是为了给你作威作福,强抢民男用的吗?你是嫁不出去还是怎么着?”

“女儿,女儿就是喜欢他嘛。爹,这可怎么办啊?”

张若霭也不知道怎么办,早知道这事儿跟蠢女儿有关,他拼死也要拦着他们找纳兰瞻岱的卷子。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凌文浩都查到了雀儿身上,女儿怎么可能脱得了关系。

当今皇上可不是能忽悠的。

现在只能希望皇上看在他多年勤勤恳恳的份上,给女儿留条活路了。

张予涵被她爹耳提面命一番,到了敦盛帝跟前到底没敢再辩,哭哭啼啼地认了罪。敦盛帝惊得半晌合不拢嘴:“张爱卿,你这闺女怎么教的啊?怪不得纳兰瞻岱不肯娶她,就这性子,娶回去八成是个祸害。”

啧啧,九哥这般权势滔天,沁雅都不敢做这事呢。

张家真是好大的狗胆。

张若霭羞得满面通红,五体投地跪在地上:“微臣教女不严,才酿出如此大祸,微臣愿意受罚。”

敦盛帝哼了一声:“一人做事一人担,即使你是他父亲,也没有帮她顶罪的道理,朕不兴连坐那套。你还是想想这事儿该怎么收尾吧。”

“臣愿竭力补偿这十六位学子。”

“怎么偿?你能还他们一场科考吗?”

科举之所以三年一届,首要原因便是太过麻烦,而且,科举舞弊一旦传出,天下学子该怎么看待朝廷?

敦盛帝越想越气,一个闺阁女子都能闹出这等事情,可见科考的制度就是个大筛子,随时都能给他整出点批漏。

虽然那十六个学子很冤,但他并不想重考一次,太麻烦了,光阅卷就要翰林院忙上一个月,朝庭事儿多着呢,哪有那么闲。

张若霭哑口无言,张予涵瑟瑟发抖。敦盛帝瞧着便烦,挥手让先把张予涵收监,然后招了弘晸跟凌文浩去御书房议事,临走前下了封口令,这次案件绝不能往外透露一个字。

九阿哥被紧急召到御前时,凌文浩已经回去了,只剩弘晸蔫耷耷地坐在那里。他头一个念头就是弘晸犯事了,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你犯什么浑了?”

弘晸莫名其妙,摸着光脑门叫屈:“阿玛,你怎么问都不问就打人啊?”

敦盛帝幸灾乐祸:“就是啊九哥,怪不得弘晸不跟你亲。”

九阿哥心口被扎了一箭,强辩道:“他坐在那蔫头巴脑愁眉苦脸的,我能不以为他犯事儿了吗?”

“九哥你这思路不对,弘晸真要犯事了,朕还能让他坐着?怎么着也得罚站吧!”

九阿哥梗了一下:“行吧,那你匆匆叫我来,到底咋了?”

私底下,九阿哥对着敦盛帝都没什么正形,只有在外人面前才会恪守君臣之礼。我啊我的早说习惯了,偶尔还得冒出几声爷。

敦盛帝从来不计较这些,应道:“主要吧,这事儿和九哥的未来女婿有关,所以叫你来商量商量该怎么办。”

九阿哥:……

三人密谈良久,大抵拿定了主意。

于是弘晸便成了说客,第二天骑了马去何家屯寻人。

算算时间差不多也该放榜了,最近京城附近的人都在讲这个话题。何家屯这届有点惨,有幸参加科举的就纳兰瞻岱一个还是外地人租住的。一瞧见有高头大马进村,立刻便有人往纳兰瞻岱租的院子跑去,第一个报喜的人可是有赏钱的。

为了赏钱大伙都很拼,甚至没注意到骑在马上的人并不是差役,一边叫着纳兰公子高中一边跑,不时还有人加入,场面可谓相当壮观。

弘晸瞧得傻了眼,待明白怎么回事,差点摔下马来。

这误会可太大了。

不过好处也是有的,他不用问路了,跟着大伙跑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