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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酒店的卫生间,洗漱池上半面墙都是玻璃镜。

光洁清晰,影像纤毫毕现。

放康熙朝,这样一面镜子得是天价。可在这里,这样的镜子随处可见。卫雪便是在她照镜子的时候进来的,盯着她背影的双眼寒光闪闪,一副要将她撕了的架势。

被府里的小妾挑衅多了,方舒几乎瞬间就领会了她的意图。她把手放在烘干机下,在暖风吹出的“烘烘”声中慢条斯理地开口:“有事?”

卫雪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目光挑剔到近乎苛刻:“你叫什么?”

“方舒。”

深圳有头有脸的人家不少,但却没有姓方的。

卫雪顿时挺直了腰杆:“你跟江哥哥什么关系?”

“他的病人而已。”

“呵,我就知道,告诉你别以为江哥哥给你几分颜色你就能开染房。”卫雪从小方包里掏出一张支票,想了想,填上了七位数:“给你一百万,离江哥哥远点儿。”

这是要用钱打发她?

方舒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说实在的,九阿哥府上美人扎堆,她被人用各种方式挑衅过,但用钱打发......

便是宜妃都没这个底气啊。

小哥你快来,你家妹妹被人用钱砸了,快拿金银珠宝砸回去。

方舒在心里过了一把瘾,才正色看向卫雪:“一百万?你打发叫花子呢?”

连套鸽子笼似的房子都得三四百万,一百万能干啥?

卫雪噎了一把,不是她不想大方,而是她大方不起来啊。爷爷和大伯虽然疼她,但能给的零花钱有限,大头都在卫钧昊手里握着呢。

她咬牙道:“两百万,贪心不足蛇吞象,小心到最后什么也捞不着。”

方舒翻了个白眼,她接受任何挑衅,关于钱的除外:“小姐,没钱就别出来充大头了行吗?就刚刚拍卖的古董,四个是江叔叔的,他说要给我三百万当零花钱。你说我有什么理由接你这两百万,还有,你的江哥哥说你,神烦。”

说完冲她做个鬼脸才奕奕然地离开。

卫雪快气疯了,冲上去就拉住方舒的胳膊用力往后一惯。

方舒没想到她会动手,加上高跟鞋不给力,一下子就被拽倒在地,脚踝传来清晰的“咔嚓”声,疼得她差点飙泪。小汐误我,不是说这个世界崇尚和平,能逼逼绝不动手的吗?

这一言不合就开打是个什么情况?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卫雪的包包也到了:“贱人,告诉你,江哥哥是我的,你要是再敢缠着她,我就让人弄死你。”

方舒赶紧挡住她的手:“你有病啊,这话你去对江夏说啊。”

对江夏说有用,她还要用这种方式铲除情敌?

一想到江夏对自己从来不假辞色,却拉着这个女人参加宴会,她就气得发狂,手上的包也越发没了章法。方舒好歹贫苦出身,一身力气绝不是卫雪这种千金小姐可比,虽然换了灵魂,但本能还在。

只可惜脚踝受伤影响了她的发挥,费尽全身力气才将她绊倒。

彼时脸上都已多了好几道伤口,全是叫卫雪手上那方包的菱角给划的,那女人一副要毁她容的架势是真吓着她了。

她忍着脚疼跨到卫雪身上,“啪”的一巴掌摔过去:“疯够了没?”

卫雪睁大眼睛:“你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先撩者贱,你先动手的。”

脚踝疼得她得她快断气,脸上也火辣辣的,方舒气不过,又给了她两下。这回用足了气力,看着卫雪脸上浮现的巴掌印,方舒总算出了口气。

宜妃那么嚣张也没让人对她动过手,两辈子第一回挨打,方舒这个气啊。

赚了两百八十万都乐呵不起来了。

卫雪“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声音振耳欲聋,声透九霄。

方舒瞪圆了眼睛:“你居然有脸哭?”

卫雪仇恨地瞪着她:“你等着,敢打我,我一定叫人弄死你。”

她还想动手却被方舒压制着,面目越发狰狞。方舒暗暗发愁,接下来怎么办啊?早知道就不把手机拿给江夏保管了。

正想着呢,卫生间的门被人猛地推开。

方舒一抬头,就对上了一张刚刚还在心里惦记着的脸,顿时高兴起来,什么叫心有灵犀,这就是了。

“江夏,你过来真是太好了,我正愁怎么办呢?”

江夏一头黑线:“你这干嘛呢?”

“别提了,这女人一进来就跟我宣誓主权,说你是她的,还要给我一百万,让我远离你。我不同意居然就动手了,哎哟,疼死我了。”方舒理直气壮地告状:“她刚刚还说要找人弄死我,你的桃花债,你可得给我摆平了才行。”

江夏这才看向被方舒压住的女人。

脸肿了,但依稀还能看出是卫雪的模样,顿时眉头大皱。不过瞧这架势,舒舒也没吃亏。

他冲方舒伸出手,安抚道:“放心,她还没那本事。”

方舒拉住他的手想起身,结果一动脚踝便是一阵钻心地疼,再次重重地跌回卫雪的肚子上。

方舒跟卫雪的惨叫先后响起,一个脚疼,一个肚子疼。

江夏压根儿没理卫雪,只紧张地看向方舒:“怎么了?”

方舒委屈道:“脚扭了。”

江夏二话不说把人打横抱了起来,方舒一声惊呼,羞涩地道:“这样不好吧?”

“哪里不好?”

“男女授受不亲。”

“那你的意思是自己走?”

“还,还是算了,事急从权。”

江夏眼中浮起点点笑意:“下次碰上这种情况,直接给我打电话。”

方舒郁闷:“我也想啊,可我手机不是在你那儿吗?”

江夏:......

两人旁若无人地往前,眼看就要走出去了也没再给卫雪一个眼神。心上人抱着别的女人离开,却把自己晾在这冰冷的卫生间里,卫雪又痛又恼:“江哥哥,我呢?”

江夏回头,眼中的笑意瞬间被冰冷取代:“这件事,我保持追究的权力,有什么事你跟我的律师去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