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头两个老仆妇忙上前来,一个提了大篮子,一个抢先进了院子。
“阿娘,我已派人去寻稳婆和府医,这儿自有人会照应,我们先去前头吧,一家人都等着呢。”
杨隽年厌恶的瞟了杨静和一眼,挽住周氏的胳膊劝道。
“柏儿也在前头?”周氏问。
“是。”杨隽年点头。
“他可知他媳妇儿发动了?”周氏又问,平静的语气听不出什么。
“应是不知,我方才过来前还不曾有人去回。”杨隽年想了想,摇头。
“你不是说一家人都在前头等吗?杜氏和这丫头不是家里的人?!”周氏突然就提高了声音,手中的拐杖重重的敲着地。
“阿娘息怒,柏儿说杜氏怀着双胎不便出席,这丫头……平时也爱粘着杜氏,故此才允许她们留在院中的。”杨隽年忙解释。
“去,把柏儿叫过来,没得他妻女在此受苦,他还在前头吃香的喝辣的。”
周氏生气的推开了杨隽年,冲着杨静和伸出了手,脸上也扬起一个慈祥的笑。
“好孩子,快起来,带我去看你娘亲。”
杨静和立即站起来,伸手扶住了周氏,心里暗松了口气。
还好,这位不像杨隽年那样冷血。
“阿娘,妇人生产的地方太污秽,您哪能去得……”杨隽年忙劝阻。
“你不是妇人生出来的?”周氏回头瞪了杨隽年一眼。
“阿娘,我不是这个意思。”杨隽年则瞪向杨静和。
“老祖宗。”杨静和看了杨隽年一眼,扯了扯周氏的衣角。
周氏低头,又恢复了慈爱的眼神。
“祖-父-说。”杨静和说得极慢,一字一字,“保-小。”
“什么?!”周氏大怒,举起拐杖就打向了杨隽年,“你个糊涂的东西,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你忘记当年你娘是怎么活下来的了?!”
当年,她年轻孀居,婆家就只剩她肚子里这条根,生产时,她婆婆就曾说过保小,要不是她拼了命的活下来,又拼了命的供儿子读书,又哪来现在的好日子!
“阿娘息怒,是儿子糊涂,儿子知错。”
杨隽年不敢躲,只好弯腰讨饶,可是对杨静和的厌恶却多了一层。
要不是这个傻子和她娘拖累,他家二儿完全能更进几步!
“还不滚去叫柏儿回来,府里的稳婆府医?养他们银子都是假的?”周氏连骂带打的赶走杨隽年,才牵起杨静和凝了血的手,“好孩子,莫怕,你娘亲不会有事的。”
杨静和重重点头,乖巧的扶着周氏进院子。
院内,杜京墨已经被送进了屋里。
小厨房的门开了,上头烟囱正袅着炊烟。
周氏带着杨静和进了正屋。
里头忙碌着的老仆妇之一匆匆出来回话:“老祖宗,二太太应该没什么大碍,只是累极昏睡过去了。”
“好好照应着。”周氏点头,拉着杨静和坐到右边屋子的美人榻上,“好孩子,跟老祖宗说说,平日为何不肯说话?”
“没人可说。”杨静和言简意赅的概括。
杜京墨有人接手,她紧绷的心弦一松,只觉得人倦得不行,上眼皮直往下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