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你还有何话要说？”
周氏想到府里乱糟糟的事情，一阵心烦，可这会儿，主要处理的还是李姨娘的事，她只好把阮氏抛到了一边。
“妾无话可说。”李姨娘望着毫无反应的杨静和，心里隐隐怀疑那碗黑狗血被做了手脚，可她没有证据，便不敢再乱说。
她也看出来了，今天的事，是周氏专门为她而设的局。
她现在还没有那个本事挑战府里的老祖宗。
“你可看清楚了，府里谁是妖孽？”周氏又问。
“看清了，没人是妖孽。”李姨娘慢慢的又趴俯了下去。
“如此，你虐杀黑狗、不敬长辈、伪造小产试图避开责罚的事，如何说？”周氏这次没有再拖延，直接了当的点出李姨娘犯的错。
“妾愿领家法。”李姨娘趴在地上微微发抖。
“既如此，先吃了再领吧，桌上那两道菜，都是专为你做的。”周氏指向那边桌上的两个菜。
耽搁了这么久，烤狗肉早就冷了。
李姨娘一想到那烤狗肉，就想到那只在她手下挣扎的黑狗，胃里又是一阵翻腾。
“别怪我心狠手辣，怪只怪，你不该拿我杨家子嗣开玩笑，今日你若能吃下你自己酿的苦果，熬得过家法，杨家也不是不能再给你一次机会。”
周氏说着，再次垂眸捋起了佛珠。
一颗，一颗，转得极慢。
杨静和全程看在眼里，忽然觉得有些冷。
她只以为周氏是个慈祥的长辈，能护得住她的粗大腿，可直到此时，她才发现，涉及子嗣的事，这位慈祥的长辈能比任何人还要心硬。
这也怪不得梅嬷嬷那样提醒她。
梅嬷嬷是周氏的身边人，陪伴了大半辈子，最是了解周氏，想来，是看出了周氏的不悦，怕她触了忌讳吧？
细思之后，杨静和在心里暗暗记下梅嬷嬷的这份人情。
“谢老祖宗。”李姨娘磕了一个头，吃力的起身。
“姨娘。”杨婉英冲上去扶了一把。
李姨娘没有推开，借着杨婉英的力道走到桌边坐下，掏出手绢镇定的擦干脸上的污渍，放下后，也没拿筷子，直接伸手撕上一块肉吃了起来。
“姨娘。”杨
婉英着急的站在一边，她想求老祖宗，可看到周氏垂眸不愿搭理的样子，又绝了心思，转头看了一圈，最后，她冲到了杨静和面前，哀求道。
“四妹妹，求求你帮我姨娘说句话吧，她也是被人蒙蔽了才会说出那样的话，求求你，我替她赔，我赔你一条更好的黑狗好不好？我姨娘她平时食量小，她吃不下那么多东西的，她会撑死的，求你了。”
“又不是我家和姐儿让吃的，你为难她做什么？”杨贤风不悦的横过来挡在了杨静和面前。
“四妹妹，我给你跪下了。”杨婉英说着就要跪下。
“你有病啊。”杨贤风吓了一跳，忙拉着杨静和躲开。
杨静和看向李姨娘。
李姨娘对厅中的事情恍若未觉，就那样垂眸坐着，专注的啃着手上的肉，一块又一块，吃到反胃时，她就端起那碗血豆腐，喝一口里面为数不多的汤汁压下恶心感，然后继续吃。
那么大的一只狗，全家分着吃都不一定吃得完。
李姨娘一个人的肚子，全吃下的话，确确实实会撑爆……
杨静和看着，忽然，她想起了杨知松说的那一句“老祖宗一向吃素”的话，脑海时灵光一闪，她就绕过了杨贤风，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