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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思远这话一出,伤心难过的同学们瞬间清醒,全都敌对起来,纷纷要一个说法。

要不是昨晚遭到他们的袭击,他们不会有伤亡,也不会发生后面那么多事。

他们要顺利离开丛林去到润土,说不定就还来得及给边境打电话,让人去营救那些同学。

如果是这样,他们说不定早就汇合成功,并回到了夏城,根本不会遇到祁州他们,更不会有同学中枪。

润土外惹怒同学们和时宴的那一枪,没有打中那位同学的要害,现已被送去纪城医院抢救,生死不明。

蒋方明等同学,大概是想为自己的难过与恐惧找借口,将这一切怪罪曹一夫他们。

来迎接顾指挥官的杜鑫中校,听到夏思远的话,又看一群义愤填膺的同学,预感到这会是件棘手的事。

他见顾凛城下来飞行器,保持大局的讲:“同学们,同学们,静一静,静一静。你们在外面流落了这么久必然十分辛苦,先去休息吧,有什么问题,我们明天再说,一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徐俊生和陈秀等师生,不接受他这么敷衍的话,

但他们见顾少将过来,想到夫人被倦羽组织抓走的事,猜想他肯定有更重要且紧急的事要处理,而同学们的牺牲已成定局,这才劝下个别愤怒的同学,压着不满的应下。

杜鑫见他们冷静下来,松口气的让士兵赶快将他们带下去。

等同学们走掉。

杜鑫看曹一夫等人,面色不善的讲:“曹队,等会给我汇报详细情况!”

“是长官!”

曹一夫应下,见他迎向顾凛城,便向孙鹏和李峰等人使眼色,让他们先下去。

都深夜了,这一天两夜都没睡没吃的,犯不着一起罚站受罪。

他是队长,命令是他下的,炸弹是他扔的,处罚是少不了的。

杜鑫看到顾凛城,快走几步迎上去,挺直腰杆敬礼。

“报告指挥官!纪城边境负责人杜鑫中校向您报道!”

顾凛城没换衣服,仍是来时那套有些褶皱的军常服,只是这次他将军章贴上了。

现衣领上耀眼的少将军衔,与他冷峻的气势,瞬间辗压全场,包括面前暂时负责边境指挥的中校。

暂时,很快就不是了。

顾凛城低睨的看了他眼,便望着来迎接的军队。“杜鑫中校,昨晚很忙吧。”

这带着金属质感的低冷嗓音,沉重得让人抬不起头。

杜鑫一把年纪了,被他压迫得硬着头皮讲:“回指挥官,我实在不知倦羽组织的头目会在这里。加上昨晚清理丧尸,真是忙得不可开交……”

顾凛城在他甩祸的时候,抬头看基地上方的摄像头。

杜鑫见他没在听便停下,顺着他视线看过去。“长官,怎么了?”

“停用一切监控。”

不是商量,是命令。

知道犯了事的杜鑫,不敢置疑,二话不问,立即让人把监控给关了。

杜鑫下完命令才问:“顾少将,为什么要关监控?”

顾凛城没解释,走去指挥中心。

“招集所有的技术兵,全面检查基地的网络设备。”

这会杜鑫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他又不笨,祁州是帝国的通辑犯,现既然能进来纪城,肯定是用什么科技手段隐瞒了身份。

如果他们能做到这步,也很可能攻击边境的安全系统。

杜鑫惊出身冷汗,立即叫人去办这件事。

顾凛城没管他是如何执行的,大步来到指挥中心,看只有寥寥几人工作的总指挥室,不禁皱眉。

杜鑫察觉到他脸上微弱的变化,不直接卖惨,而是委婉的讲:“指挥官,我这里人少事也少。我担心昨晚的动荡会让那些不长眼的丧尸过来这边,就让不要紧的人去执勤了。”

边境的士兵,就算是个做饭的都有两把刷子,拿着武器去城墙巡逻不是什么难事。

顾凛城微微颔首,进去最高指挥官的办公室。

杜鑫见他进去,恭维赔笑的时候,迅速打量自己的办公桌,怕有什么惹这位年轻指挥官生气的东西在。

好在桌上除了份没吃完的晚餐,没什么违禁物品。

跟着长官,等着被骂的曹一夫,很有眼力见的第一时间把晚餐端开。

顾凛城坐到办公椅上,看拘谨的杜鑫。“研究中心是谁负责?”

杜鑫被他异能冷漠的浅灰色眼睛望着,心里抖了下。

“是、是童庆安院士!”他说完便讲:“童院士也非常担心同学们的安全,昨晚打了两通电话,让我们务必找到那些学生。”

这话看似是替对方说话,实则重点是最后那句。

他们真的有尽心尽力寻找,一点懒也没偷。

顾凛城没在意这些经过,困惑的问:“我听说,童院士不管这些锁事?”

“是是,我也奇怪。可能是这些学生是他邀请来的吧,所以格外关心些。”

代表学生跟来要个结果的夏思远,听了他的话就问:“他堂堂一个院士,会有这个闲功夫邀请学生来玩?”

他对科学院这次实践活动不了解,但听爸爸说过,这个童庆安非常古怪,有次总统阁下召见他,他都以工作为由给推掉了。

夏思远此时狼狈至极,毫无贵公子的风流帅气。

杜鑫没认出,只从他高人一等的模样来看,猜想是夏城哪位高干家的孩子。

现在他地盘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不敢轻易得罪与轻视,便如实的解释:“我当时也纳闷,但他一说学生里有少将夫人,我着急救人就没多问了。”

顾凛城沉思半会。“通知童院士,请他来趟这里。”

杜鑫有点为难,商量的讲:“指挥官,这大晚上的,不如你们先洗漱休息一晚,明天再寻问童院士?”

夏思远拍桌子。“明天?明天倦羽组织的人都跑天边去了。让你去就快去,那老家伙要不愿意来就叫人给我抬来!”

杜鑫也是个老家伙。

他看怒气冲天的青年,要不是心脏够强,肯定被他给吓出毛病来了。

战战兢兢的杜鑫,请示的看顾凛城。

顾凛城没说话。

他找童庆安是想知道祁州在纪城做些什么,不是为了追查他们跑去哪里。

但结果都一样,那就是人必须来一趟。

杜鑫见顾凛城默认,便立马叫人去请童庆安。

夏思远等他吩咐下去这事,就拉张椅子叉开腿坐下,挑着头打量一直没说话,看着凶悍不好惹的曹一夫。

“现在可以说说,你们为什么袭击我们了吧?”

听到他这话,杜鑫立即赔笑讲:“误会误会,这一定是有天大的误会。一夫,你好好给指挥官和这位少爷解释下。”

曹一夫瞧了眼嚣张的夏思远,不太对付的讲:“大晚上的,谁知道他们在那原始森林里,加上他们先开的枪,我们以为是反派者,就打了起来。”

没有多余的修饰,简单明了、直接干脆的一句话,有种你们爱怎么处分就怎么处分的匪气。

不等夏思远发火,杜鑫就呵斥。“曹中尉,你这什么态度?因昨晚你们的失误,让一名优秀的飞行员丧生了!”

夏思远恼火的讲:“还把我腿给打伤,差点就被丧尸给吃了!”

妈的,真是越想越气,想拿他们练枪法!

“不行,这事必须严肃处理!不然我就告诉我爸爸,让他把你们通通换掉!”

爸爸?换掉?

这一听就是背后关系很硬的主啊。

杜鑫吓了跳,赔罪的讲:“小少爷你别生气,我一定给你和那些同学一个满意的答复!”

带上那些学生,听着就不是因他这句话给吓的,还显得公正了许多。

曹一夫看窝囊的长官,悍匪一般的脸上,没有一丝意识到错误的歉意,全是不知悔改的不屑。

在知道他们打错人后,他做了他所能做的一切事情。

如果一定纠着最开始的错误不放,他没什么好说的,该怎么处罚就怎么处罚,革职降级都行,用得着骂骂咧咧和低声下气?

夏思远瞧他样子,瞬间气炸,想把他打一顿出气。

顾凛城在他跳起来前问:“你叫什么名字?”

他冷冽的一句话,立即将暴躁的夏思远压下,也让浮躁的办公室回归它应有的庄重与严肃。

曹一夫怔了下,带着几分恭敬讲:“回长官,中尉曹一夫!”

顾凛城打量他。“你是怎么找到他们的?”

怎么找到他们的?知道这个做啥?

杜鑫催他。“快说啊。”

曹一夫看了眼杜鑫,又看等着回答的顾凛城,疑狐的讲:“回长官!我们追着血迹一路向北,发现他们是想引开我们后,就在北边守株待兔了!”

守株待兔?

她可不是兔子。

曹一夫见他们似是不信,不习惯解释的他有些别扭的讲:“我们在很远的地方才找到张龙的尸体,虽然位置已经偏离北方许多,但从交战中以及她们引开的方位看,我猜他们应该是想一路北上,去润土寻找帮助。”

夏思远见他识破他们的计划,心里很不是滋味,同时对他也稍微的另眼相看。

顾凛城点头。“战争避免不了牺牲,但这次确实是你们不够谨慎。回去全员写份五千字的检讨。”

听到这话,曹一夫心头一跳,看冷峻严肃不太好商量的指挥官,愁眉苦脸的应下。

五千字检讨啊?对他们可真是种折磨。

夏思远则大为震惊,十分不满。

可他没暴跳如雷,也没公然反对顾凛城的处罚,只问:“顾少将,就五千字检讨吗?”

顾凛城见他不服气,想了想。

“本来想给他升一级的,可误杀战友这事影响不好,升衔这事先缓缓。”

夏思远:?

TM,老子是想处罚他,不是要奖励他!

曹一夫也很错愕,心想还有这等好事?

他在这破地方呆了五年,出生入死好几回都只升了一级,本想着熬过今年退役不干了,没想还有晋升机会?

要真是这样,他感觉自己还能再坚持几年。

而杜鑫心里微微松了口气,至少不用因为误杀背罪责了。

“杜鑫中校。”

忽然房里响起比刚才更为寒沉的声音。

顾凛城一改刚才的平静,冷冷望着他。“你能详细汇报一下,昨晚整件事的经过和你的战争计划吗?”

听到这话,杜鑫直打哆嗦,冷汗直冒。“好、好的指挥官!”

他强装镇定的应下,开始说昨晚的事。

杜鑫洋洋洒洒一翻话,颠三倒四,没有重点没有主次。

这大晚上的,奔波这么久的夏思远,都快要被他给说睡着了。

可是吧,又是导弹又是地面清理部队,感觉每件事都挺重大的,而且又和昨晚的他们息息相关,要错过了有点可惜。

于是,强撑着听完的夏思远,感觉自己听了个寂寞。

他咂了咂舌,不太确定的总结。“意思就是,你收到总部不支援的消息,觉得纪城防御弱,所以主动出击?”

杜鑫看他和顾凛城脸色,迟疑的点头。

夏思远冷笑了声。“这跟明知自己是学渣,还要抢着坐老师面前有什么区别?”

杜鑫脸色有点难看。

他确实是想趁着这次的事情,做出点成绩来,好在退休之前再升一升。

夏思远一点面子也不给的讲:“知道自己弱就苟着。纪城不是主维稳吗?我还没见过哪个维稳的部队,会主动发射导弹和挑起战争的。”

曹一夫听他毒舌的话,忽然对他有了改观。

这人是挺讨厌的,但他怼得好爽。

夏思远知道原由后,懒得管顾凛城要怎么处置了,打着哈欠讲:“我睡觉去了,你们慢慢聊。”

他离开的时候,正好碰到个匆匆忙忙的老头和士兵,想是那个童庆安。

夏思远不感兴趣,径直上了长鹰号,去医疗室看顾蕴初。

顾蕴初还没醒,而施林睡在她的床边。

瞧着这对经历过生生死死的情侣,夏思远神色柔和许多。

顾家多个成员就多个成员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夏思远走到病床的另一边,看腹部缠着纱布的女孩,神色复杂。

他俊美的脸上看不出神情,眼神从未有过的深沉与坚毅。

从海城到夏城,再到这里,他清晰的明白一个道理,父亲的身份只能庇护和平世界的自己,他也仅能够在和平世界行使着那些特权。

但外有进化的丧尸体,内有倦羽组织等多方窥视帝国的恶势力,这种和平还能维持多久?

夏思远握住顾蕴初的手,看她安静的睡脸。

X-1。

注射X-1也还是没能让她脱离危险,而醒来后也不知会有什么后遗症。

顾蕴初有顾凛城这个帝国最强大的男人保护、有夏家的照顾,她本该是最没生命威胁的人,可现在她还是受伤了,即使成功醒来也只有不到十年的生命。

十年后,她才三十二,人生不过半的年纪。

夏思远站了许久,最后在她额头亲了下。

那砍头怪说得没错,他确实喜欢她,只是这种喜欢与亲情持平,以他无法安定的性格,他不在乎是以恋人还是哥哥的身份。

现在这样挺好,至少不用担心她被人骗了。

夏思远告别式的吻,单纯的不带任何色彩。

可……他亲完抬头,看到施林正压着愤怒的望着他。

夏思远轻描淡写的瞥了他眼,甩袖走了。

他才用不着跟个傻逼解释。

而且,让他有点危机感也不错。

夏思远离开医疗室有些得意。

他带着逃亡后少有的愉悦,霸占了顾凛城的休息室,只是没敢睡他床上。

毕竟他还要回夏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