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族长最近可好!”
厅堂之内,沈堂坐在上首,两侧蒙细罗二人相陪,对面则是向梁!
蒙细罗二人端起酒碗,“托大人的福,如今不管是邛部州还是乌蒙山一带尽皆安定,族人们日子也好过了,邵盛两家的商队每月都会过来与族中交换物事……”
喝了一碗酒,沈堂微笑颔首,“南疆动乱多年,能够在两位族长的手中安定下来,将来,二位族长也能够在史册之上多上一页了!”
二人哈哈一笑,随后便是互相交谈起来,而向梁只是笑着在一旁陪酒,并不多说。
这一场酒宴足足喝了将近两个时辰的时间,蒙细罗二人早就酩酊大醉,沈堂和向梁二人也喝得不少。
“二位族长,今日也算尽兴了!先行去休息,我在此地还要停留两三日,待到明日,我等在叙话!”
蒙细罗二人站起身,拱手说道,“大人辛苦赶路,也早些休息!”
说完,便是有小厮进门,引着二人前去休息!
“去煮些热茶过来!”有小厮清理了桌子上的残羹冷炙,沈堂与向梁相对而坐,“有劳向大人从嘉定府赶过来,我有一些从北地带过来的稀奇物事,不算珍贵,但是却也有趣,之后给向大人带回去!”
向梁笑了笑,“下官哪儿敢劳烦大人惦念!”
“哈哈!”沈堂笑着摇了摇头,“如今,我可担不起一句大人!不久之前,我已经给陛下上疏,再度辞官了!”
“啊?”向梁显然还不知道这个消息,先是一惊,不过,沉思片刻便是平静下来,“大人所作所为,无论何时,都称得上一句大人!而且,此次大人再度辞官,到也算是一步好棋!”
“下官虽在嘉定府,但是却也听到了临安的一些波澜!这时候,大人无论是前往临安还是回归成都府,都并非一件好事!”
“恕下官无礼,大人虽然功劳甚大,可终究年纪较小、底蕴也不算深厚!若是大人在擢升一步的话,反而并非好事!”
沈堂笑着点了点头,以向梁的智慧能够看到这一点他并不奇怪!
“向大人所言不假!这一次,之所以想要请向大人过来,也是有一件事情想要商议!”
不待向梁开口,沈堂便是缓缓说道,“大人如今在嘉定府,也已经两年了吧!”
“不错!下官与大人同时前来成都府路!”
“也就是说,还有一年左右的时间,便是考核之年!不知道向大人是如何揣度此事?”沈堂问道。
听到沈堂的话,向梁那并不算大的眸子闪了闪,“大人……此言是何意!”
沈堂笑了笑,主动给向梁倒了一碗茶,“刚刚向大人说的,有句话我极为赞同,我沈堂虽有大功,但是一为年幼,二为根基浅薄!我沈堂没有其他的想法,但是,却也不想成为其他人随时可以拿捏之人!因此,朝堂之上,我需要有我信得过的人,至少在关键时候,能够站在我一边!”
说到这里,沈堂直视向梁,一字一顿的说道,“我沈堂会为大宋尽忠,会为陛下拼死,但是我不想成为下一个岳飞!”
向梁的双眉不由自主跳了跳,他没想到沈堂说的如此直接。
“不过,下官虽然也有几分故旧,可是对大人的帮助却是聊聊!”向梁缓缓说道。
“那若是向大人前往临安,踏足朝堂呢?”
这向俊良,乃是沈堂最早认识的官员之一,而对于此人,沈堂也算是比较了解!其能力不弱,对于治下百姓也算尽心尽力!不多,让沈堂更为看中此人的是,其做事圆滑老练,手腕儿极其不软!总体来说,他算不上什么好官儿,但是也绝对算不上什么作奸犯科之辈。
想要在朝堂之上混迹,光凭着忠心或者本事是远远不够的,向梁这样的人,反而能够如鱼得水。
并且,他的出身与沈堂比较相似,本身出自贫民之家,通过科举取士进入了仕途!从主簿、知县到知州、知府,没有过什么大功,但是却一向稳妥。这样的人如果能够踏足朝堂、身居高位,对于百姓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至于当初香菱出事的时候,这向梁并未帮什么忙,但是沈堂却并没有什么怨恨!
其一,当时向梁的确被拖住了,想要出手帮忙也很是麻烦,而且还要承担一些压力,其二,当时的沈堂说白了只是一个白身农户,还值不得一个知州冒险相助!不过,在沈堂开始科考之后,二人再度在临安相遇,向梁便开始主动示好。
说白了,人与人之间,依靠情谊所维系的关系并不稳妥,也只有利益才是永恒的!当他沈堂对别人没用的时候,自然不能苛责别人为他效死!而沈堂有了前途,彼此能够相助,向梁对他示好方才正常。
沈堂出仕不过数年,与他相交不错的陆游几个人,虽然在文坛有几分名声,但是终究是根基比较浅,想要有能够用得上的人,自己培养至少需要十数年时间。
现在的朝堂上,史浩一系的人与沈堂交好,彼此之间也鼎力相助。不过,史浩终究年岁不小了,谁也不知道史浩还能在朝堂上坐镇多久时间。
一旦史浩致仕,哪怕是同一系的人上位,对沈堂的态度也未必依旧!所以,沈堂需要在朝堂上尽快有自己人代表自己说话,这向梁,便是极好的一个选择!
向梁数次任职知县,在知州的位置上也徘徊了两三回,再加上现如今为嘉定府知府,若是踏足朝堂,至少也是一个侍郎之职!再有合适的机会,成为一部尚书兼上一个参知政事的名头也并非不可能。
向梁脸色变换,脑海之中更是急速思索,他在思索着前往临安的利弊,更思索着沈堂是否有足够的力量将自己退向更高的位置。同样也思索着,如果他真的依靠沈堂的力量前往临安,那么二人之间的关系,该如何相处!
足足一刻钟的时间,向梁陡然问道,“大人,下官只问一个问题,为何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