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赵伯圭,对于自家的妹子的确是上心。
过了除服礼之后,便是开始盘算着给赵灵寻个妥当的亲事,毕竟,长兄为父,现在这事儿也只能他来张罗,拖得久了也着实不妥当。
他先让自家夫人去打听了一下这临安圈子中,合适门第的子弟。
打听了一圈儿之后,还别说,真有几个合适的人选。
虽然门第不算高,但是赵伯圭也并不在意,他也未曾想着让自家妹子大富大贵,只要夫妻和睦家有薄财也就够了,而且,高门府邸的确是显赫,可是不如人意者却更多,反倒是普通的门第中,生活的会更为自在一些。
再者说,将来总有自己照顾,还能让自家妹子和妹子过的贫瘠了不成?
因此,挑选到最后,先行圈定了三个人,基本上尽皆是小门小户的清贵人家,而且基本上都是举业有成的举人或者秀才之类。
可说起来还有一个难题,那便是说亲,他身为兄长,总不能亲自去提亲吧?何况,说亲一般也都是男方请媒人到女方去说亲,女方上赶着去说亲算什么?
赵伯圭想了想,得了,主动去恐怕还真的不合适,先放出风声,等着媒人上门再说吧。
于是,赵伯圭便是开始让他的夫人频繁参加各种聚会、宴请,毕竟诰命的圈子吗,实际上也普通的女人圈子也没什么两样。
出了比拼自家男人的权势地位,便是比比新置办的首饰、衣裳之类,还有就是各种家长里短的。
所以,赵灵待嫁的事情,很快便是在各府之中先行传开了。
可让赵伯圭有些失望的是,虽然消息传出去了,但是等了十天半月的时间,竟然也没有哪个媒人登门拜访。
要说这事儿,还是赵伯圭想简单了,他想的法子是没错,如果是其他的人家,放出消息之后,很快就会有媒人登门,一回不成两回,两回不成三回,媒人手中不仅有各家子弟的信息,也有不少各家待嫁小姐的信息,质量不行以量取胜。
可是赵伯圭却是忘了,自家是什么门第什么人。
虽然他一直下意识的将秀王府跟赵昚划分开,可是不管怎么说,赵灵依旧是王爷的嫡女,还是皇帝亲封的郡主,那些媒人有几个敢登门?不怕直接被皇帝砍了脑袋?给郡主说亲,你脸怎么那么大呢?
毕竟,按照正常来说,赵灵这样的身份,大多都是皇家指婚这条路,哪怕是真的说亲,也基本上不会请媒人,而是门第差不多的觉得自家子弟能够跟赵灵结亲,然后这家的老爷亲自入宫或者找赵构或者找赵昚,依旧是让皇家给赐婚。
除了那些旁支宗亲子弟女子,哪个不是这样?赵伯圭自认自家只是旁支,还是比较远的旁支,当然,这也有可能是赵大一系子弟下意识的反应和自我保护。可是,其他人却不这样看啊。
赵昚对赵灵的宠爱是众所周知的,而且,血脉的关系终归是做不了假,哪怕是这个礼法大于血脉的时代,依旧是如此。
要是按着这么说,也会有合适的门第去求赵昚或者想办法请媒人啊?为何依旧没人登门?这就是去岁沈堂前来临安所带来的影响和威慑力了。
沈堂与赵灵之间的关系从来不是什么秘密,哪怕没有宣扬,可是却也并未刻意隐瞒过。而且,再加上去岁弄出这般大的动静,一开始还好,到最后哪个府邸没有眼线盯着沈堂的作为?这些朝堂重臣或者世家大族,哪怕没有暗夜阁那样的配置,可是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
起初还可能没关注,或者没有太过关注,可是到后边儿,能不盯着沈堂么?
沈堂三天两头到秀王府,而且大多都是一留一天,要说跟赵灵关系不亲近,哪个相信?对于此事赞同也好反对也罢,可是,为了一个女人跟一个实权的国公大员对着干,值得么?这个性价比未免太低了一些。
赵灵不是身份不够,也不是样貌不好,可是女人算什么?跟一族的身家性命富贵荣华相比,就算是公主也算不了什么。
所以,这也就造成了,身份够得知晓其中的猫腻,也不想因为此事跟沈堂翻脸,身份不够的直接装作不知道,懒得给自己不痛快。在这种情况下,别说赵伯圭只是等了十天半月,就算是等一年两年,也未必遇到一个瞎猫上来提亲。
赵伯圭虽然没有弄清楚这个原因,不过,他想了想,此事干脆也别在乎什么颜面,直接主动出击便是了。
不过,还不等他付诸行动,却是等到了一位老友上门。
“起季公?”赵伯圭愕然甚至是带着几分激动看着门前的老者。
“来人,开门、开正门相迎。”赵伯圭有几分语无伦次的朝着身后的管家说到。
这老者上前笑道,“伯圭,你我二人自绍兴二十七年一别,至今却是已经有十二年未见了。”
“今日老朽乃是访友,来见见你这位忘年交而已,若是你开正门相迎,老朽可是不敢入。”
“那学生便听老师的。”赵伯圭欢喜说到。
“老师请。”
这位老者名辛次膺,山东莱州人士,他是政和二年,也就是宋徽宗赵佶当朝的时候的进士,他少年英才,十九岁进士及第,哪怕跟沈堂比逊色一些,可也绝对是极为罕见了。
只不过,他没赶上好时候,他金榜题名后授官单父县县丞,为官清正廉洁,只是没过几年便是金兵南下,待到靖康后,山东直接成了金人的地盘。
他还算是好运,漂泊到了南边儿,后来赵构当皇帝,他便是再度入朝,并且被赵构任命为左正言的谏官。
身为谏官,他很好的履行了自己的责任,他针砭时弊,对于刚刚成立的朝廷提出了很多建议,其次,他反对与金人议和,并且支持想办法安抚北地百姓,甚至给与北地的义军提供支持以及册封。
为此,他先后七次上书,不过却是并未被朝廷接纳,而且,朝廷还和金人签订了让他极为愤慨的绍兴和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