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半晌,沈堂缓缓说道,“本公与军中将士,会记住殿下之好意,之后,若是殿下有需要,军中自然会为殿下而开口。”
有些事情既然避不开,那就来吧。
现在沈堂也算是想明白了,有些事情,并非你不选择就能够避开的,他现在是实权的国公,放在整个大宋朝堂上,也是最顶尖的那群人之一,更何况,他手中所掌控的力量,让他根本无法避开。
他不是一个微末官吏,也不是一个没有任何追求的人,现在的他已经是权利的掌控者之一,而且,他还有收复故土,甚至收回燕云的愿望,既然是这样,有些事情就没有办法逃避了。不过,以他现在的力量,他也并不畏惧任何选择或者挑战。
不要说是两个皇子,就算是赵昚或者赵构,现在想要惩治他又如何容易?
他敬佩岳飞,但是绝不愿意去做一个岳飞那样的人,尽忠没错,但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在沈堂的眼中也不过是一个玩笑而已。
沈堂愿意去为了大宋付出,可是却绝非一个愚忠之人。
沈堂的话语让王十朋一怔,随后便是大喜,讲道理,这一次他前来拉拢沈堂,绝对没有想过得到任何明确的答复,毕竟,哪怕赵愭是太子,现在的力量也太过薄弱了一些。可是现在沈堂的话,几乎是已经说明了,军中会跟赵愭站在一起。
任何时候,军权都是最为重要的力量,而沈堂所代表的军中力量,无疑是现在大宋最为强大的一部分,如果这部分力量倾向于殿下,那恭王凭什么跟太子去争?一力降十会并非一个笑话,更何况,现在身份和地位赵愭还占据优势。
好半晌,王十朋方才让自己镇定下来。
随后,他也郑重开口说道,“国公爷之言,下官定转告太子殿下,而且,国公所需,太子殿下也会倾尽全力在朝堂上支持国公。”
沈堂轻轻笑了笑,“王大人,本公也没什么太大的追求,陛下恩宠,现如今本公官爵已经足够高,更高的爵位或者官职也没有什么意义,不过,本公效忠朝廷、效忠陛下,现今金国占据我大宋故土,燕云于中原分别一二百年,这些便是本公唯一的所愿,至于其他,本公并不在意。”
王十朋当即颔首说到,“燕国公之忠心,朝堂上下哪一个不知晓?收复故土,更是我大宋上下官民之愿。”
“燕国公军中悍将,战无不胜,有燕国公在,收复故土也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想来,不管是陛下还是太子殿下,都愿意等待这一天。”
二人又闲聊半晌,随后,王十朋起身说到,“太子殿下知晓郡主殿下在开封,现在年节邻近,因此同样送了一些年礼过来作为孝敬,还请燕国公转交一二。”
沈堂心中轻笑,这赵愭倒也是个妙人,而且,他此举无疑是向自己表明,愿意支持自己于赵灵。
这件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而且以沈堂现在的实力和地位,多一个支持者和少一个支持者也并不重要,但是身为皇家嫡子,还是太子,能够表示支持,自然是一件好事,毕竟,不管怎么说,赵愭的地位并非是假的。
“本公代郡主多谢太子殿下。”
王十朋闻言,当即知道沈堂明白了他的意思。
随后,王十朋告辞而去。
朝堂之上,对于成都府兵马出兵吐蕃之事的争执,沉寂了一段时间之后,却是愈演愈烈,有些事情,并非正义、正确就能得到所有人的支持,很显然,对于主和派的再度获利尤其是军中将校再度将被大肆封赏,这件事情引起了不少人的警觉和反对。
利益是一块蛋糕,其他人吃的多了自己就吃的少了,文臣或武将也是如此。
尤其是年节前,吐蕃使臣前来,质问大宋为何无故出兵吐蕃,此事更是暗中被不少文臣或者世家大族所支持,一时间,大宋朝廷几乎成了一个无恶不作、弑杀残暴的朝廷,各地的士子、学子,因此而游行或者向朝廷上书者数不胜数。
对于文臣来说,现在大宋武将的地位实在太高了,高到了让他们难以忍受的地步。
已经出现了一个沈堂,难道还要任由更多的沈堂出现吗?好在,沈堂虽然是武将,可好歹也算是一个正经的出身,毕竟正儿八经的状元郎证书是做不了假的,所以,这些文臣可以说服自己,这沈堂虽然是带兵的人,可终究是文臣。
而且沈堂就算是再厉害又能如何,终归是一个人,他那些部属,也只能是在一城一地。
最为重要的是,沈堂现在的实力已经不是什么文臣或者世家大族能够限制的了。
文臣或者世家大族制衡一个地方的手段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不过,最为重要的,第一便是掌控地方舆论。
百姓是盲从的,这一点无可辩驳,尤其是底层百姓,愚民这两个字虽然不好听可却也是个现实现象,这些大族或者士族盘旋在一个地方多年,不仅家族子弟众多,而且威望和势力也非同小可,在某种程度上,他们所说的话再百姓眼中有着非同小可的重要性。
皇权不下县,这种权利的空白之地,便是大族的根基和衍生之地。
其二便是他们掌控的地方权力。
按照大宋的吏治,铁打的吏员流水的县令。
正常情况下,县令三年一届,很有可能就要调走了,可是,那些吏员看似地位并不高,可是却扎根地方几十年甚至一辈子,背后还有家族为依仗。
为何很多县令在一地难以打开局面?就如同当年的魏杞,说起来也算是能人,可还不是被下层的吏员所压制了么?这也是为什么,朝廷想要收拾这些势力极为困难的缘故,毕竟,一个不小心,就会引起轩然大波或者‘官逼民反’。
但是,这两个大杀器,对于沈堂的限制来说,实在显得有些可笑。
现在沈堂身居开封,执掌汴京路,与其他地方的情况根本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