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伯玖闻言,不由得苦笑一声,“哎,此事终归是儿臣办错了,咱们大宋之前本就丢失了半壁江山,现在若是皇兄在开封为帝,父皇却是在临安,岂不是再度分裂。”
“父皇,儿臣愿意劝谏皇兄。父皇老当益壮,为帝岂不是理所应当?恕儿臣不孝,待到父皇万年,届时皇兄继续登基为帝,两相其好,对于咱们大宋也最为有利。”
“你呀,什么都好,就是太过纯孝了一些!”赵构叹声说到,“而且,如今朕都这般春秋了,如何还在乎什么权势和皇位。朕将这皇位从他手中夺回来,并非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让你继位。你仁义忠孝,比他强多了。”
“至于他前往开封,倒是也无须担忧。”
“开封虽然也是京都,可终究是弹丸之地。黄河之北为金国,淮河之南的江南尽皆是在你的手中?无论是人力、财力、物力你都十倍胜之,将汴京路拿回来,还不是轻而易举?所以,他离开,反倒是好事,否则的话,这场争斗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毕竟,这些年他也提升了不少声望,即便是朕下旨,一时间也难以平复。”
“待到你的兵马进入皇宫之后,便是尽快稳定了临安这乱局以及江南的乱势,而后整治朝纲,让一切都平复下来,然后在出兵北上便是。”
赵伯玖压抑着心中的狂喜,当即拜倒在地,“儿臣,定不负父皇。”
沈堂到了河北之地,便是依旧一路向南疾行,终于在三月中旬到了大名府地界,再有两三日时间便能够过河进入汴京路。
等到了自己的地盘,自然也就安稳多了。
三月十五清晨,大军拔营准备渡河进入汴京路,虽然这里也有金国兵马驻守,不过,这些都是完颜昊的人,沈堂有着完颜雍的圣旨,还是大名府的女婿,这些人自然不会拦阻。
不过,就在大军刚刚出行的时候,便是见到数匹快马疾行而来。
那为首的骑士直接奔到沈堂的面前,滚鞍落马,“大帅,临安急报。”
沈堂神色一变,赶忙将他手中的信笺接过来。
“三月十二,临安城破,帝出宫离临安北行,然帝在离开临安后便是消失不见,暂时各路探马并未找到任何踪迹!”
“十三日晨,皇宫破!太上皇宣召,命恩平郡王晋皇帝位……”
“噗!”沈堂一口血喷出,直接掉落下马来……
周围的岳霖等人大惊失色,“大帅!”
等到沈堂再度清醒的时候已经再度到了傍晚时分,临时的大帐之中,一众将领汇聚,还有几名随军的医官在一旁伺候。
“大帅醒了。”见到沈堂睁开眼,岳霖赶忙上前。
一旁的医官上前,给沈堂诊脉之后便是说到,“大帅急怒攻心,这才吐血昏迷,如今已无大碍,当静养数日便可痊愈。”
其他的医官又上前给沈堂用了药,这才退了出去。
“大帅,到底发生了何事?可是临安发生了变故。”
见到众人发问,沈堂当即泣声不止,好半晌方才恨声说道,“临安城破,陛下不知所踪,有乱臣贼子据帝位。”
随后,他咬着牙站起来,“我沈堂起于微末,出仕便是受陛下知遇之恩。”
“若无陛下信赖,沈堂何德何能位居国公之位,今陛下蒙难,哪怕身死,沈堂也定要为陛下复仇。若是能够寻到陛下,沈堂当驱逐乱臣贼子,辅佐陛下重立皇帝位。”
“如今乱臣贼子据临安称帝,我沈堂为陛下亲封燕国公,当起兵伐之。”
说罢,沈堂扫视众将,“尔等若心怀忠义,便随本公攻伐临安。若不从之,本帅也绝不勉强,之后你我兄弟割袍断义、恩断义绝,若是你们前往临安受封,本公不拦阻,待到来日战场相见,我等便是生死之敌。”
沈堂话音刚落,为首的岳霖便是当先拜到,“末将誓死追随大帅。”
其他人不知道,在沈堂吐血的时候,他离得最近,已经大略扫了一眼那信笺上的内容,这简直是老天有眼好不好。
皇帝不知所踪了,现在上任的皇帝他才不认,跟着大帅打下来临安,到时候除了自家大帅,还能有谁能当这个皇帝?现在,是该想一想,暗中弄一面黄旗子了,别到时候真要用了寻不到,那才是坏了事儿。
其他的众将也没有多少犹豫,直接随着岳霖拜到,“末将誓死追随大帅!”
这也不稀奇,这些人本来就是沈堂的亲信部属,虽然不像是程玉虎等人是沈堂的私军,可是,对于沈堂的忠诚却是极高。
如果皇帝还是赵昚,那这些人恐怕还是要犹豫一些,毕竟,他们也是朝廷册封的官。可现在赵昚都消失不见了,乱臣贼子直接占据皇帝位,如果不跟着沈堂那就只能去临安当乱臣贼子了。该如何选择,这对于他们来说并不难。
再者说,现在他们的家眷大多也都在开封,从某个角度来说,他们的生死是和沈堂绑在一块儿的。
“好!”沈堂颔首。
“令,立即传令汴京路各部兵马,立即整军备战!除必备的防守兵马之外,其余兵马五日内在汝阳汇兵!”
“令,汴京路各地州府县郡,立即汇聚粮草,并运送到开封。”
“令,本帅麾下兵马,名为讨逆军!”
“本帅深受皇恩,如今有贼子窃据神器,我沈堂誓死为陛下复仇。”
“传令各部兵马,修整一夜,明日晨拔营渡河返回汴京路。”
随着沈堂的命令下达,众将尽皆应命。
一众人等让沈堂休息,便是退出了大帐。
大帐中,沈堂眉头紧皱,按理说赵昚既然安然离开了皇宫,自然是选择北行前往汴京路,若是如此,沈堂哪怕是做一次愚忠之人,也必定竭尽全力保赵昚的皇位。可是,他怎么会离开临安后,便消失不见?
是路途中出现了其他的变故,还是说皇帝对自己并不信任?毕竟,这时候赵昚信不过自己,害怕自己来个挟天子以令诸侯也并不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