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邵训二人的到来,紧接着便是虞允文、陆游等各地主官。
汴京路的这些州县主官,当时调配的时候赵昚为了让沈堂能够顺利掌控汴京路,来的便尽皆是沈堂的好友或者是熟人。
这些人跟沈堂关系不菲,所以再临安大变之后,虽然朝廷更迭,但是他们并未离开。
之所以如此,不外乎两个原因。
第一个,那便是沈堂算是个知人善任之人,虽然有着皇命掌控汴京路大权,可是对于地方州县,并没有过多干涉,反而是各种助力不少。能够遇到这样一个上官,对于陆游等一众人来说,是一件好事。至少,现在他们可以安安稳稳的为百姓做些事情,不必要考虑其他。
至于第二个,那便是他们这些人,有不少都是从秦桧、赵构当政的时候走过来的。
说来虽然遥远,可是距离岳飞之死也不过三十年的时间,当初史浩这等人都被秦桧打压,更何况是他们这些初出茅庐之人。
若是不想被打压,只有一条路,便是与秦桧之流同流合污,否则,便只能被罢黜而不受重用。
正因如此,他们很清楚,一个朝廷什么样的皇帝掌权的重要性。
必须要承认的是,赵昚是个好皇帝。
也许他也有各方面的不足,但是,至少他勤恳、贤明,有北望之志,这样一个人对于朝中的有识之士而言,已经是极为难得了。
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可是为皇帝效力,他们也想着施展心中的抱负。
可现在,临安朝廷被赵构和赵伯玖把持,赵构都不用说,虽然他皇帝的身份让其他人不敢多言,但是着实有不少人对于赵构心中有着怨言。至于赵伯玖,虽然不是每一个人都熟悉,可是,仅从他的所作所为就能够看得出来,绝对不会是一个好皇帝。
而且,一朝天子一朝臣。
他们在赵昚一朝的时候能得到重用,有多种原因。
赵昚希望自己的势力能够与赵构抗衡,以此来稳定自己的皇位,而且他也需要一些有识之士来帮助他壮大朝廷,并恢复中原。
可现在赵伯玖上位,哪怕他们真的投靠过去,会得到赵伯玖的认可与信任吗?
至少,现如今的朝堂上,是江南一派的地盘儿。
人家顶立支持赵伯玖上位,现在是赵伯玖还情分的时候,他想要坐稳皇位,就必须重用江南一系的人士,而他们这些前任,如何敢当大用。
种种原因,使得他们虽然也得到了不少消息,但是依旧安稳的在汴京路,并没有其他的动作。
也许,想法会有的,可现在这个阶段,以他们的地位,并不可能展现出来。
另则便是现在的局势大家也都看得明白,虽然说是天下大乱,而且还有赵氏皇亲,但是,沈堂所占据的地盘以及他手中的兵马,无疑意味着沈堂在这场逐鹿中有着极大的可能和优势。
将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虽说这种可能性很小,但是万一沈堂真的成为了下一个皇帝呢?
现在若是离开的话,岂不是四九年入国军,没选对好时候么?反正现在到处是乱局,即便是去临安甚至静江府也没什么区别,所以,还不如现在安稳的在汴京路待着。至少,有沈堂坐镇,汴京路一时半会儿不会出现乱子。
直到日落时分,所有的宾客方才尽皆到来。
而沈堂,也返回到前厅之中。
大厅之内,人声沸沸,有的是许久未见的老友闲话,有的是在耳语,也有的是彼此打趣,好在大多数人都并不陌生,因此场面不仅热烈而且和谐。
见到沈堂进门,一众人尽皆起身行礼,“见过大人。”
沈堂笑着还了一礼,“诸位,明日便是年节,本不该在这等时候打扰诸位的安宁,不过,去岁这一年我大宋发生了诸多事情,而我等尽皆是汴京路一脉,因此自当同心戮力,而且,本公也想与汝等商议一下现在的局势。”
“如今,大宋江山倾覆,百姓民不聊生,我等身为臣子,自当守土安民、保的万民安康。”
“大人所言甚是……”
见到众人应声,沈堂便是说到,“本公与诸位大人也是许久未见,今日吾等老友一聚,也是难得,今日便不谈国事,只谈风月,一应酒菜早已经备好,诸位尽可畅饮便是。待到明日,我们再行议事。”
“多谢大人款待!”
随后,便是流水一般的菜肴、酒水送了进来。
好在这厅堂极大,否则几十人汇聚,着实会显得拥挤了。
沈堂自然无可争议的坐在了最上首的位置,陆风、有财、赵恺居其下,在之下,一众来客默契的分为文武两脉。
文官为首之人一为虞允文、二为向梁。
武将那边儿,一众人互相谦让了半晌,首位却是空悬,由老将童川居次席。所有人都知晓,这武将首位的位置,恐怕也只有卞喜、辛弃疾二人来坐方才妥当。
毕竟,不管是与沈堂的亲近程度,还是现在这一众人的重要性,亦或是身上的战功,除了沈堂之外,便只有这二人才能力压其余人,若是换一个,必定会有不服气的。当然,也有人知晓,在沈堂背后,还有着几支力量。
如同程玉虎、腾武等人,甚至是一直隐于暗中的背嵬军一脉,他们才是真真正正的沈堂的嫡系力量。
不过,他们到底该如何安排,自然是需要沈堂做主。而且,现在他们虽然也是战功不小,但是毕竟名声不显,所以自然也不会有人主动提出来。
这一场酒宴说来简单,但是若是深想,实际上也是沈堂给他们的一种选择,算是一个另类的投名状。
现在大宋各方势力的争斗愈加白热化,也就是现在隆冬季节不宜用兵,不过,这一个冬季的厉兵秣马,待到明年春暖花开,必定会再度彼此厮杀起来。
没办法,这几方势力,尤其是临安与静江府,根本就是一山不容二虎,他们之间的矛盾无可调和,必定要分出胜败和生死才行,所以说,现在距离最后的大局看似遥远,实际上已经极为邻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