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府乃天府之国,再有潼川府路,若是扼守碍口要道,便可以据蜀中而为国,届时必成大患。”
“所以,王上是否再思量一二。”
向梁绝不是杞人忧天,他也曾在成都府任职,自然知道蜀地的特殊性。哪怕没有再蜀地任职,可是他们这些人也是熟读史书,这蜀地乃是易守难攻,天然的国中之国。这两路之地,几乎相当于三国时期的蜀汉地盘,这些蛮子缩在南方的时候能安稳,一旦北上据两路之地,谁知道会不会生出不良之心?
沈堂颔首,“你所言甚是,不过此事本王已经思量过。”
“成都府之地,乃是我沈堂根基之地,本王任成都府知府数年,万民从之,他们想要占有两路没问题,可想要让百姓顺从却难如登天。若是他们敢生出这种心思,本王率兵伐之,届时万民奋起,他们也不过是草芥罢了。”
“除此外,羌人与他们可并非一条心。”
“羌人不属南蛮,却也有部众十数万,有他们在成都府之侧,便可以打消一些他们的心思。”
“另外,本王也会同时传信鄯阐府慕容一族出兵,本王之妻邵氏、妾慕容氏,尽皆与慕容一族关系匪浅,而且慕容一族能够有现在的地位,也尽皆是本王一手扶持,再加上慕容一族在大理,他们想要得到大理朝廷的重视,便不会对本王有背叛之心。”
“如此一来,有慕容一族再难,南疆诸部即便是想要生出什么心思,也要思量一二。”
“他们敢生不良,慕容一族就会立即北上突袭他们祖地。”
“而且你们莫非忘了,本王虽然离开了成都府路,也将不少精锐尽皆抽调走,可是留在成都府的兵马依旧不少,这些兵马,尽皆是本王麾下,甚至是本王嫡系兵马,一些重要的城池、碍口,自然是要在他们的手中。”
“所以,莫说这南疆部众安稳,便是他们真的生出了心思,本王想要覆灭他们也轻而易举。”
众人闻言,尽皆放下心来。
也是,蜀地虽然特殊,蛮族心思也不定,但是沈堂在成都府可是根深蒂固。其他人也许还不知晓,可向梁如何不知道?虽然已经过去多年,但是在蜀地百姓的心中,沈堂的地位依旧无人能及。没办法,仅凭着沈堂击溃吐蕃、平复西北五路的水害之事,沈堂在整个蜀地就有着无数民心。
如果其他人,蜀地的百姓可能还会抵制,可如果沈堂率兵前往,定然是民心震动,蜂拥归附。
南疆部众虽然战力强横,但是数量终归不算多,想要在短时间内稳固两路根本做不到,真正想要让着两路之地变成他们的地盘,哪怕三五年时间都算是快的,这还算是他们有本事。可三五年?到时候自家老大恐怕已经成了这天下之主了,届时,一个小小的南疆还能翻起风浪?
自家老大和大宋可不一样。
大宋自开国太祖之后,什么时候真正向外扩张、让外族敬畏过?可自家老大呢?拳打吐蕃、脚踢党项,打南蛮那都是顺带手的事儿。
待到自家老大坐了天下,他们还敢扎刺儿,那以后有没有南蛮都是两回事儿了。
而且,现在他们也好,那些武将也罢,可都已经心中暗暗盘算了。
盘算什么?当然是立功。
众所周知,基本上只有开国的时候,皇帝大封功臣才是最厉害最丰厚的,开国的时候只要你敢打敢拼立下功劳,活着到最后,哪怕封不了王,一个公侯也是板上钉钉。可等到天下稳定了,哪怕你再立下同样大的功劳,官爵的封赏也会差一层。
就像是沈堂,如果放在开国的时候,怕早已经封王了。
当初能够打败吐蕃,封侯乃是理所应当,可接下来收南蛮,这放在开国就是灭国的功劳,仅凭这一点国公就几乎挡不住了。
在之后呢?收大理为附属国、收回开封、收河南之地,如果真的按照功劳来说,沈堂只有两个可能,一个便是封王,便是一字王也绝不夸张,另一个便是功高震主……
所以,现在众人都想着,在定鼎之前多多立功,为子孙赚下百年荣华富贵。
若是南蛮真的敢动兵据蜀地,一众武将估计得兴奋的跳起来。这找功劳都找不到呢,现在竟是硬生生蹦出来一个公侯的爵位,哪一个不眼红?不干一仗都没资格带兵前去。
因此,这南蛮还真的不是什么大事儿。
“只要先行占住,那静江府的兵马便无力西进。”沈堂说到。
“届时,我们坐拥成都府路、潼川府路、利州两路、西北三路、京西南路、汴京路、两淮之地、山东两路的大半,便可以出兵南下。”
众人用力的点了点头,这几乎是十三路之地了,要知道,大宋也不过是十六路之地而已,届时,便是沈堂直接立国也有足够的地盘和资本。
“王上,我等明白了。”蒋芾振奋说到。
他可是知道,沈堂这还是收着说的,在完颜昊的手中,可是还有着大名府路、河北两路的大半,若是尽皆归附过来,论辖地已经不比之前的大宋小了。
而等到彻底平复南方之地,有完颜昊这个先锋,王上出兵北上,混乱的金国能够挡得住?
他越想越是兴奋,自己投靠过来,着实是明智之举。
跟着那赵伯玖混也不过是得一时之利,怕是要不了三两年就会垮台,而现在,虽然舍了江南的家业,但是一则自己的抱负能够实现,二则,只要给沈堂忠心效力,还会怕自家不能荣耀世代吗?
“还有一事,那便是我们既然要出兵西北三路,并占据潼川府、成都府两路,就要考虑占据之后,一应官员调配的事情。”
“成都府两路倒是还好说,前几年水害的时候几乎是整体梳理了一遍,能够留下来的,虽然也会有一些漏网之鱼,可大多能算得上是干吏,略作调换、补充也就足够了。可西北三路却是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