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经理做了个抱歉的手势,让丁小虎和柳月娥稍等片刻,他扶了扶眼镜走出去。
就听那破锣嗓子吼道:“你,姓啥来着的?”
“我姓钟,王春芳是我太太。”
钟经理的声音有点儿发颤。
“把你老婆喊出来,跟你这种气管炎没说头。”破锣嗓子嘟囔了一句。
丁小虎飞快地看了嫂子一眼,正好柳月娥也在看他。
“嘻嘻嘻,好熟悉的口头禅。”
丁小虎做了个鬼脸,被柳月娥拍了一巴掌。
钟经理接着说道:“我太太不在公司里,搬厂的事情我们不能答应。”
“不答应?”破锣嗓子火了,就听到外面“砰”的一声响,应该是什么东西被他踹翻:“承租人不答应有个屁用,厂房是老子的,要么涨房租要么滚蛋。”
“房租合同三年一签,说好合同期间不涨价的。李老板你要说话算数。”
“吼吼,跟我谈条件来了?”李老板仰天打了个哈哈,他说:“你你你,姓啥来着的?”
“我姓钟,钟万仇。”钟经理重复一遍。
破锣嗓子笑得更加放肆了:“哈哈哈,钟万仇?难道是号称见人就杀的万劫谷主钟万仇吗?那你老婆王春芳就是甘宝宝喽?”
“不许你侮辱我太太。”钟万仇颤抖着声音,发出严重警告。
破锣嗓子把手一摆:“没工夫扯这些没用的。你不是守着租赁合同吗?我就按照合同上的违约条款陪你们钱好了。”
李老板的算盘打得滴溜响,三年合同,还有半年到期。就算按照违约条款赔钱,也比他新租出去的租金少得太多。
钟万仇被他气得脸红脖子粗,他指着李老板说:“你,你没有权利随心所欲。还有半年到期,你昨天跑过来说房子不租了,今天就要我们搬走,就算是神仙也不可能这么快。”
“那你想怎么办?我都答应陪你钱了,还想赖在这里吃白食吗?”
不等钟万仇答话,李老板又说:“不管你答应不答应,今天下午三点钟之前必须搬走。你小子要是不识抬举,嘿嘿,老子立马招呼兄弟们过来替你搬家。”
“你,你无耻。”钟万仇彻底懵了。
是个老实人。
丁小虎刚想出去问问情况,突然听到刺耳的引擎声从院子外面传了过来。
速度很快,几乎可以用转瞬即至加以形容。
“嘎吱”
一辆宝蓝色的小轿车停在丁小虎的皮卡车边上。
从车里下来个三十岁不到的年轻女人,穿着黑色的职业套裙,里面是白色衬衫。精心打理过的短发,让她看起来特别干练,而且不失时尚。
吴颖也是这种发型,不过吴颖体型娇小,没有王春芳霸气。
“欺负我老公是不是?欺负我老公是不是?”短发女郎抡包便砸,把李老板赶到院子外面,指着李老板的脸接着骂道:“李全福你给我听着,做人要给自己留条后路,把老娘逼急了,一把火烧光你的厂房。”
李全福夹·紧小皮包,撸了撸头发跟王春芳说:“王春芳你个泼妇,烧光厂房可以重建。而你这种纵火犯,是要蹲班房的。”
王春芳大怒:“李全福有你这么无耻的吗?当初厂房租不出去,是谁求着姑奶奶租过来的?”
“现在说收回就收回,老娘订单完不成谁负责任?”
“那我就不管了,反正按合同办事,还有半年租期,赔你钱好了。”李全福有恃无恐。
气得王春芳银牙咬碎,她丈夫钟万仇赶忙替她撸后背。
“嫂子你看,他们夫妻好恩爱呀。”丁小虎靠在门框上说。
柳月娥板着小脸:“太气人了,小虎我们帮帮她。”
“傻嫂子哎,菩萨心肠玩上瘾啦?人家按合同办事,谁违约谁付违约金。”丁小虎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柳月娥一跺脚:“小虎你变了,变得不是以前的傻小虎了。”
“是啊,谁想当一辈子傻愣子呢?我马上就是成功人士了,要做就做精明小虎。”
“你……跟你没说头,回家让爷爷收拾你。”
气得柳月娥小脸儿发白,她狠狠跺了跺脚,冲到王春芳前面,指着李全福说:“李老板是你不对。你想让人搬走必须提前通知人家。”
李全福大眼一瞪:“哪里跑出来的小娘们?老子的厂房关你屁事?别怪我没有警告你,再敢无理取闹,把你弄到煤窑上去。”
“毁约合同也要讲道德良心,你这么做就是不道德的。”柳月娥的倔脾气上来了。
丁小虎打算看看嫂子有多狠,反正自己就在现场,嫂子吃不了亏。
哪知李全福突然癫狂起来,他挥舞着小皮包骂了很多不好听的话。柳月娥哪里见识过这种泼皮手段?顿时手足无措,不知道如何是好。
“小妹妹你别管,对付这种蛮不讲理的人只能来硬的。”王春芳一边把柳月娥往后面推,一边两只眼珠子四下打量。
“春芳你想作啥?犯法的事情不能做。”钟万仇跑过来抱住他老婆。
“万仇你看我的,今儿不弄死他,老娘的王字倒过来写。”王春芳想要挣脱钟万仇的怀抱。
“倒过来还是王字。”丁小虎乐呵呵地走了过来,他拍了拍柳月娥的肩膀说:“嫂子回屋喝茶,我跟姓李的有点话说。”
“我们家的事不用你管。”
虽然王春芳的语气非常平静,但是傻子都能听得出来,她的怒火已经憋到了极点。
“一件一件来,我先让他把刚才骂嫂子话咽回去。”
丁小虎一个箭步跳过去,揪住李全福的衣领子,一巴掌抽在他的脑门子上。
那家伙没料想丁小虎骤然发难,刚想反抗,头顶心陡然一凉,整张头皮被丁小虎揪了下来。
“啊。”
李全福抱着脑袋,发出凄厉的惨嚎。
所有在场的人统统呆若木鸡。
丁小虎把手里的假发套狠狠地甩到李全福的脸上:“生儿子没屁·眼的狗东西,明明是瘌痢头,还有脸跑出来装孙子。”
李全福飞快地戴好假发套,把发丝往额头两边撸了撸说:“曹尼玛的狗东西,老子跟你拼了。”
“啪”
话音未落,肥脸上被丁小虎狠狠抽了一巴掌,嘴巴里鼻子里都是血,喷得到处都是。
丁小虎摁住他的瘌痢头,在他脑袋上好一通抽,然后揪住李全福的衣领子,把他甩到皮卡车的后轮边上说:“姓李的,骂脏话要遭天谴的。只要你有本事把骂出来的脏话吃回去,老子可以治好你的瘌痢头。”
“滚尼玛蛋,老子喊人……”
说到这里李全福陡然愣住,他狐疑地打量着丁小虎,过了好一阵子说:“你有本事治好老子的脑袋?”
“废话,头发再生是老子的专业,你去国际论坛上查查老子的简历,看看排名第一的头发再生专家到底是谁。”
“你……你要是能治好老子的脑袋,我……我特么免费让他们用我的厂房。”李全福急了。
瘌痢头和全秃不同。
瘌痢头是脑袋上长了好多大霉斑的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