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凑近,但见石壁上果然有毛笔题字。
那字龙飞凤舞,自成一格。因为有了些年头的缘故,好多地方的笔触已经模糊不清。
丁小虎定睛细看,就见岩壁上工工整整,按照从上到下,从右到左的顺序写着三段小字。
第一段写着一行字:青城白龟寿修仙处,礼拜诸佛菩萨保佑父母平安,妻儿长福。
第二段写了一首诗外加五个字:红尘俗世人眼浅,酒色财物尽了然;本拟修得千年身,地狱芬芬在眼前。父母恩难报。
第三段是落款,写着:大清光绪二十八年秋十月。
从题字上来看,写字的是个名叫白龟寿的清朝修仙者。大清光绪帝一八七五年登基,推算到公历,光绪二十八年就是公元一九零二年,距离现在已经有一百一十九年之久。
这些字应该是白龟寿临死的时候写的,从字面上的意思来看,白龟寿后悔进山修道,没有好好的报答父母,家里面的妻子儿女也是他临死都不能忘怀的牵挂。
丁小虎叹了口气:“好端端的修什么仙?历尽千辛万苦来到世上走一遭,临死前才知道愧对父母,再后悔有什么用呢?”
岩壁底下一具枯骨,此枯骨背靠石壁盘膝端坐,脑袋自然下垂。很显然,是下到这个口小底大的山洞里出不去了,无奈之下,在这里留字坐化。
“我们不会也上不去吧?”乌鸦仔问道。
“有可能。”丁小虎淡淡地说了一句。
小黄毛和乌鸦仔立马跳了起来:“不会吧虎哥,刚才下来的时候不是绑了缆绳吗?”
“忘记告诉你们了,上面那个山洞里有一大群比柯基犬还要大的巨鼠。牙齿一跨长,锋利无比。”
“啊?那怎么办?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乌鸦仔哭丧着脸。
范德彪也紧张起来:“小虎,我家里还有八十四岁的老祖母。”
丁小虎哈哈一笑:“放心吧德彪,你和丽真刚刚确定关系,计算我丁小虎死,也不能让你们俩留在这里呀。”
“不许瞎说,谁敢死我要他的命。”李丽真的语气异常决绝。
丁小虎大手一挥:“往前走啦,说不定真有丹炉等着我们呢。”
越过大清休闲者的遗骸,前面有一道两尺多宽的石缝。一行人侧身通过,石缝外面的景象豁然开朗。
一条五尺多宽的清水河象绸缎似的往前延伸,两岸的石壁上挂着水珠。那些水珠滴滴嗒嗒落入平滑如镜面的河水里,除了悦耳动听的滴水声之外,在水面上漾起一朵朵涟漪。
为了足够的亮度,丁小虎让范德彪和小黄毛各自点燃一根火把。在火把的照耀下,一副绝美的洞天福地展现在众人面前。
虽然时不时还能看到卧地白骨,但是大家已经司空见惯,神经早就麻木,感受不到先前的恐惧。
前行数百步,河面逐渐宽广,清水弯弯,绕石穿行,最宽处达到二十米开外。
“怎么有一股子焦炭味儿?”乌鸦仔的鼻子最灵。
其实丁小虎早就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木炭味道,隐隐约约还有一丝清苦的中药香。
难道真是古人炼丹的洞府?
丁小虎的脑子里迅速展现出照片后面的简图。
简图上除了那座奇怪的山头和树冠大·鸟之外,还有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最让他心惊不已的,是那张简图里还有一根比羊肠小道更加弯曲的细线。
难道那根细线就是这条清水河?
细线有好几道幅度特别大的拐角,其中一个拐角处画了个非常潦草的五角星。
就是那种一笔画成的红五星。
按照目前的位置,应该距离那道拐弯处不太远了,空气中的中药味道越来越浓。
这是常年炼丹,丹气熏染岩壁造成的结果。
丁小虎熟悉炼丹的流程,这一点他完全可以肯定。
小黄毛也在吸鼻子,不过他吸了几口之后,忽然捂着肚子喊了声:“我不……不行了,你们别走开,在这里等等我。”
“哎哟,我也肚子疼,虎哥你们千万别走啊。”
乌鸦仔也跟着跑了过去。
没多久就听到“噗噗啪啊”的声音,李丽真转过身捏住鼻子。
“不臭啊,我怎么闻不到?”范德彪故意仰起脖子,在空气中深深地吸了好几口气。
丁小虎冷笑一声,低声说道:“闻得到才怪,人家是躲起来准备暗箭。”
“暗……”
范德彪刚刚说出一个字,被丁小虎封住嘴巴:“你嗓门大,听我说就行。”
他把李丽真喊过来,压低声音说:“空气里都是草药味,这里面确实有人炼丹,而且练了不止几百年了。”
“啊?真的假的?那本书……”李丽真也把声音放到最低。
范德彪不敢开口,张大嘴巴一个劲地指手画脚。
“葛洪是东晋人,距离现在将近一千七百年。徐福更厉害,差不多两千二百多年。如果这座洞府真的是从秦朝就开始有人筑炉炼丹,到现在的话,怕是真有两千年了。刚才我闻过岩壁,味道确实是从石壁里渗透出来的。”
“那怎么办?那两个王八蛋打算谋害我们?”李丽真问道。
丁小虎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谋害不至于,有我在他们想都不要想。我是担心他们使坏,使出什么阴谋诡计,让我们放弃前行。”
“走都走到这儿了,怎么可以放弃呀?”
李丽真终究还是天真。
十九岁的姑娘,能有她这样的心智已经够不错的了。
然而她碰到的是小黄毛和乌鸦仔。
这两个小子是钱卫豪的小跟班,钱卫豪的小跟班数以百计,他们能混到跟钱卫豪同坐一辆车的地位,必然有过人的心机。
就拿小黄毛来说,那小子的野心大得很,一直想干掉钱万豪取而代之。从他刚才一脚踢碎骷髅骨的事情,足以看出他的心肠有多狠。
听乌鸦仔说,小黄毛为了替钱卫豪保守什么秘密,竟然当着好多人的面,把钱卫豪刚刚尿出来的尿喝下去了。
这种人心肠狠,而且能忍。
至于乌鸦仔就更加不用说了,那小子油嘴滑舌,见风使舵的本事比田有德都要高出几倍。
想到这里,丁小虎拉着范德彪和李丽真往前面走了十几步。
“静观其变,看看他们耍什么花样。”
话音刚落,乌鸦仔在后面喊了起来:“虎哥不好了,黄毛哥被怪物拖到山洞里去了。”
“啊?快走!”
范德彪大吼一声,一只手举着火把,另一只手抄着乌鸦仔家的祖传宝刀飞奔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