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榻边上摆着一只古色古香的青铜香炉,炉壁上的花纹跟银色面具上的纹理如出一辙。
看来双月古纹是青牛石居的一大特色。
一柱清香插在香炉里面,淡淡的沉香味道沁人心脾。
透过若有若无的清香气,丁小虎嗅到一丝普通人不易觉察的霉味。
应该就是它了,黎院长说肉毒杆菌滋生在严重缺氧的环境下,在罐头食品和腌制食品里面最容易生长。
这种毒菌具备极强的双面性,运用得当的情况下可以美容美体,一旦过量或者在湿气过大的环境下使用,可以伤人于无形。
一些别有用心的国家,就是通过特殊手法提炼肉毒毒素,把它变成了杀伤力巨大的生化武器。
“赶紧动手啊,小虎哥你还愣着干嘛?”
丁小虎正在沉思,范德彪急不可耐地推了他一下。
“呃……德彪你先别急,居主的情况跟中毒的村民们略有不同。”丁小虎从沉思中清醒过来,他绕着石榻来回走了几步,皱着眉头说道。
“怎么不同?你不把脉怎么知道?”范德彪心急如焚,汗珠子和着雨水,从他微微显黑的脸颊上噼里啪啦直往下掉。
对于清风寨和花田峪而言,青牛石居是圣殿一般的存在。石居主人只不过是替他们看护始祖宗祠的守灵人,但是在两寨人的心目中,两千五百多年前便已经告别了主仆关系。
“石居主人对两寨始祖恩同再造”,这是刻在清风寨和花田峪村民心里面的传世家训。
丁小虎抿着嘴唇,再度将神农真气凝聚到眼睛里,病人的信息便在他的脑子里展现出来。
这是他早上在青口镇中心医院给村民们祛毒的时候刚刚发现的新功能。
不用把脉,只要看上一眼,就可以洞悉病人体内病灶的运行情况。
这一招实在太厉害,以后遇到尴尬情况,可以不用上手。
想到这里,他的脑子里迅速闪过端木美瞳的秀绝面容,给她治疗异食症的场景历历在目。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毫无遮掩的少女身体。
当时臊得不行,还被端木美瞳的私人医生徐琳列为轻浮浪·荡子,就连端木秀树都怀疑丁小虎要对他孙女儿图谋不轨。
现在用不着犯愁了,看一眼就可以断定病情。不过丁小虎不敢大意,毕竟刚刚拥有这种本领,关乎到人命,千万不能出错。
丁小虎的左手托住另一只手的胳膊肘,右手握了个空心拳头,顶在下巴上缓缓说道:“肉毒杆菌围困肺腑,对病人的身体形成七级伤害。病人拥有超乎寻常的强大基因,目前肉毒毒素停滞不前,采用金针引血之法可以将毒素导出。佐以上古真气给病人推血过宫,对她来说可能会有奇效。”
这些话,基本上都是他根据脑子里的提示直接读出来的。唯一没有照本宣科的,就是“神农真气”被他改成了“上古真气”。
另外还有一段话丁小虎没有说出来。
那一段话就是:
肉毒毒素实乃天下至毒,如果神农诀修行到八重天境界,可以让该种病毒变废为宝,化作美颜神丹。
神农诀八重天的境界早就达到了。
也就是说,以他丁小虎现在的能力,可以将天下第一剧毒——肉毒毒素练制成养颜神丹。这还仅仅是依仗神农诀的单一功效,如果用神农真气配上徐福丹炉炼制养颜神丹,又会出现什么样的效果呢?
岂不是好上加好?
眼下最重要的是要给石居主人祛除毒素,丁小虎让石居主人的侍女取了只大陶碗过来,用来盛放引出来的毒血。这可是炼制养颜神丹的原料,一点儿都不能浪费。
就在他摊开金针青囊,准备施针的时候遇到了麻烦。
根据中毒者病灶所在区域的不同,施针的地方也会产生差异。石居主人的先天体质极其特殊,较之花田峪村民,她体内的毒素不知道重了多少倍,而且聚集在中枢线上,必须经由中枢线最顶端的印堂穴导引毒血。
这要是放在其他人身上,印堂穴并非隐秘之所。但是到了石居主人这里,印堂穴却成了神圣不可侵犯的所在。
原因是石居主人的眼睛上戴着双月古银面具,面具正中有个菱形尖儿。菱形尖儿正好挡在印堂穴的位置上,要想在印堂穴上扎针,必须摘掉古银面具。
“狂徒休得无礼!”
手指尖儿还没有碰到古银面具,一声娇斥疾射而至。眼门前清风微动,两名青衫女子挡在丁小虎面前。
丁小虎纳了闷,我是给她取面具的,怎么成了无礼的狂徒?
回头望向范德彪,就见他耷拉着脑袋,摆了摆手说:“小虎哥,历代居主从不以真面目示人,这是青牛石居两千多年来的规矩。你看看有没有别的办法,比如从指尖上能不能引血?”
推开范德彪,丁小虎照着他的面门划了一下:“指尖上引血?上嘴唇一碰下嘴唇,你倒说得轻松。她现在的毒素集聚在中枢线上,只能从中枢线的顶端或者最底部引血。”
范德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傻愣愣地望着丁小虎说;“那就从最底部引呀,这是雅鱼婆婆定下来的规矩,历代石居主人必须遵守。”
雅鱼婆婆?丁小虎暗吃一惊:好熟悉的名字?越王勾践的夫人就叫雅鱼。花田峪和清风寨斗了两千多年,难道跟越王勾践有关?
往范德彪脸上迅速扫了一眼,丁小虎把他拉到偏僻点的地方,声音压得低低地说:“中枢线位于人体正中·央,顶端是印堂穴,底端是会**。她一个女孩儿家,你让我怎么下手?”
“邪了门……”范德彪捂住大嘴:“会**是女生的那种地方吧,不到万不得已,肯定不能往那儿扎。”
“知道就好,只有两处穴道可以引血,面具不能摘下来,你让我怎么办?”
“这倒是件麻烦事……”范德彪抓耳朵挠脖子想了想:“反正你想办法,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丁小虎转了转眼珠子:“要不我把施针的要领教给石居主人的侍女,让她们给她扎针。”
“不不不不……”范德彪的大脑袋摇成了拨浪鼓:“石居主人在任何人面前都不会摘下面具,就连莼菜和茭白都没有见过她们主人的脸。当年雅鱼婆婆立下毒誓,如果石居主人以真面目示人,会受到陌花血咒的惩罚。”
陌花血咒?这又是哪门子毒誓?
这也不许那也不行,丁小虎实在没办法了。他从鼻孔里长长地出了口气,拍着范德彪的肩膀说:“实在不行只能用这一招了,但是这一招我没有学过,要是我妹妹或者林老神医在的话或许可行?”
范德彪听得满头雾水:“到底哪一招啊小虎哥?你没学过怎么会用?”
“一指断阴阳,这是林永泰老神医的独门绝招。我妹妹丁小凤是他老人家唯一的徒弟。上次小凤在我面前炫耀过一遍,不知道能不能行。”